前世的情人

文 / 般若涅槃
有人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依依不舍追到了这辈子。”以前每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特别的可笑。因为在我过去的时光中鲜少有机会跟爸爸聊天、谈心,我甚至没有跟他撒过一次娇。

放假在家和妈妈的一次闲聊中,听妈妈说起:“其实小时候,你爸爸是很疼你的,可惜你这丫头嘴巴不甜,不懂得讨他欢心,你看看你妹妹嘴巴多甜啊,你爸多疼她啊。”我至今还记得我当时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他不疼我,我还不是长那么大了,疼不疼有什么差别。”妈妈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其实我不是不想爸爸疼我,我只是习惯了与他的疏离,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每次看到妹妹跟他撒娇的时候,我说我不羡慕那是骗人的。

小学三四年级时,每一次学校让交什么费用的时候,我总是下意识的去找妈妈要。因为在潜意识里我很清楚只要把理由说清楚了,妈妈是一定会给钱我的,但爸爸却不一定。我至今还记得有一次学校举行春游,是去深圳市野生动物园里游玩,那天晚上我跟妈妈说了这件事,而妈妈却说这笔钱数目不小,让我找我爸爸去要。那是我第一次找他要钱,也是迄今为止最后一次找他要钱。当时找他要钱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一声不吭,静静地看他的电视,仿佛没有听到我跟他说的话,仿佛我没有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等待。那个晚上,我终究没有拿到钱。这个经历对一个当时年仅10岁的孩子来说,是极其难过的。我难过的不是他不愿意给钱我,而是他对待我的态度,如果当时他直接说不行,或许我就释然了,也不会把这么一件小事记得这么清楚。

我以为我和他的关系会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可转折却来的这么快。高中,独自一人生活,面对第一次使用银行柜员机,按了金额,它却不出钱,我顿时慌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爸爸,我下意识的相信他能解决。而事实是他的确帮我解决了,我们的关系也慢慢的变了。他会跟妈妈说:“为什么我女儿每次没有生活费都不跟我说,总是找你啊?”“我女儿到底在忙什么啊,怎么都不打电话给我。”“你是不是在我女儿面前说我坏话了?所以她才不打电话给我啊?”诸如此类的话,而我每次听到妈妈转述这些话时都会觉得好笑,这还是不是我记忆中那个严肃的老头了?

真正察觉到其实爸爸心里还是有我的,是在一个深夜里。当时学校放假,我回大伯家里睡,结果睡到半夜的时候,手机响了,凌晨3点多,爸爸打来的。接通之后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说话颠三倒四的,明显就是喝醉了。而他当时反反复复的就一句话:“你妈妈她们都不理我,你会不会也不理我,你怎么都不打电话给我呢?”当时挂断电话之后,我的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那天晚上再也没能睡着。

现在,大学里都挺多事忙得,很多时候都是差不多一个月才打一次电话回家,每次打给我爸,他都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喂,你打电话给我干嘛啊,你不是都忘记我这个老爸了吗,还打电话来干嘛。”每一次我都要解释半天,他才松口说:“以后有空多点打电话,放假就回家喝汤,你妈想你。”若是在以前我肯定会相信,不过现在我明白他只是嘴硬罢了。

有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从前世追到今生,依依不舍追到了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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