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亿
凌晨天蒙蒙亮,被一阵鞭炮伴随唢呐和锣鼓的声音吵醒。这是农村出殡的仪式。
趴在窗台往外看,天阴沉沉的,无雪、无霜、无雾,也无风。但特别冷。那种明显的,让人缩脚缩手的干冷。母亲说,有黑凌(水结冰)。
浩浩荡荡的送葬人群想一条花花绿绿的蛇,弯弯扭扭地向山上爬行。这是我们村今冬的第五起葬礼,除了一起意外事故,其余都是老年人离世。
听到鼓乐齐鸣的悲壮乐曲,想到了我一个独居的长辈,我的二伯。
二伯已经八十四岁了。这个冬天,身体也不太好。基础病就是好几种,冬天更是难熬。
老伴前年也已经去世。他养了一儿两女,个个孝顺。孙儿顺女也都长大成家,重孙也已经上幼儿园了。但他就是固执地要一个人在半山腰的老房子生活。
儿子儿媳给他留好了房间,也想让他搬来住在一起,方便照顾。无论儿女怎么劝说,他就是不答应。
问其原因,他说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万一死在下面的新房子里,儿孙们会害怕。他死也要死在自己的老房子里。
子女们担心他的心理胜过担心他的身体。感觉他就像是数着日子在等死亡的来临。但他的固执,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可能天下父母都是这样吧!临老动不了都还在为儿女考虑。自己再苦再累,都不想给儿女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