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严冬。雪不管不顾地来了,教室里冷得冰窖一样,白光纸糊的窗户,已是大洞小洞,北风呼呼地往里灌。绝大多数同学的手脚,都已长满了冻疮,脸、耳朵也不能幸免。陈放自费买来了塑料纸,蒙在窗户上,刀子似的风吹得塑料纸哗哗作响,孩子们心生暖意。
元旦过后不久,期末考试也如约而至。考完试,等着老师们改完试卷,知晓分数后,寒假也就开始了。
天降暴雪,大多数家长都来接孩子回去了。玲子想着疼爱自己的爸爸肯定也会来的,然左等右等,还是没能看见爸爸的身影,三个哥哥,一个也不来。心生疑窦,疑窦转至担心,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了。焦急地等着,宿舍里的人都走光了,空荡荡的,望着窗外的大雪,真是一筹莫展。
一阵脚步声传来,“爸爸来了吗!”喜出望外的玲子,冲出宿舍,居然是老班——陈放,正朝着自己走来。
“玲子,咋还不回去呢?”陈放关切地问。
玲子有些委屈,说:“家里还没来人接,一个人不敢回去。”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你在宿舍里等我一会儿。”说罢 ,转身离去。不一会儿,背了一个小包,再次出现在玲子的眼前。
“走吧。”说着,拎起玲子摆在床铺上的包就要走。
“老师——”玲子欲言又止。
“我送你回去呀,难不成你要一个人待在宿舍里。放寒假了,可是没有热水热饭供应的哟。权当我去你家家访吧,你不会不欢迎我吧。”陈放笑着摸了摸玲子的头,玲子本能地要躲,终究没避开。
陈放左右肩膀各背着一个包,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玲子跟在后面,时不时得一阵小跑。
入得山区,举目望去,一片白。师生二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被雪覆盖的只能勉强看见印迹的羊肠小道上。四周万籁俱寂,唯有鞋踩在积雪上的噗嗤噗嗤声,偶有枝头承受不起的雪簌地落下来。
虽说天寒地冻,鼻头、脸蛋冻的通红,鼻子里呼出的全身白气,却是走得全身发暖,或许心里更暖。
一连走了三四个小时,到家已是天黑了。玲子的母亲对老师千恩万谢的,真心实意第留陈放住下,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玲子在厨房里帮着妈妈一边刷锅洗碗的,一边埋怨爸爸不去接自己。妈妈歉意地解释,村子里一户人家的老人去世了,村子小人手不够,爸爸和哥哥们都去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