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是眉间尺和一只“可恨”的老鼠之间的纠缠,鲁迅使用一系列词语来描写他的内心活动“高兴”,“畅快”“憎恨”,“可怜”,“可恨可憎的很”,“很可怜”,“非常难受”,体现出少年眉间尺的内心软弱和犹豫不决。接下来对月光的这段描写非常耐人寻味,他看见的是月光的皎洁,可他的母亲却坐在灰白色的月影中,皎洁和灰白色形容的是同一月光,这令人费解,两人心境的不同导致了自身气场的变化。
“你从此要改变你的优柔的性情,用这剑报仇去!” “我已经改变了我的优柔的性情,要用这件报仇去!”
黑色的人第一次出现是替眉间尺解围,并冲他“冷冷”的一笑。有几个人问他是否有姊姊,可见他长相并不是英气的类型。在黑色的人第二次出现时,带来国王在捉他的消息,但眉间尺不疑有他,立刻相信了他的说法,眉间尺对陌生人的态度的不同,为后文埋下了伏笔。
黑色的人说“我已经憎恶了我自己!”,憎恶的是无时无刻不被仇恨包裹的自己,背负复仇使命而没有了自我的自己。他对着眉间尺死掉的嘴唇接吻两次时,是向过去年轻的自己的告别,在这里黑色的人终于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他是眉间尺,将来的眉间尺,只冷冷的笑的眉间尺。
黑色的人说他叫宴之敖者,生长汶汶乡。宴之敖者,意为被家中的日本女人逐出之人;汶汶乡出自《楚辞》,意为洁白受污之地。至此,黑色的人不仅仅是成长的眉间尺,他也是鲁迅的映照。在狂人日记中,呼吁大家不要吃人,狂人的心声是“救救孩子”,但在铸剑中,鲁迅却写出了人咬人的场景。这也是鲁迅心境变化的体现,呼吁不要吃人没有效果,要的是革命,要从铁和剑中出效果。
国王死了,国王的暴政统治着他的王后,王妃,武士,老臣,侏儒,太监。在他死后,预想的结局应该是大家兴高采烈的,可不是如此,他们急切的想要去捞大王的头,为此,想出一切办法,并拼尽全力,这是为什么⊙ω⊙?因为他们心中的辫子永远不会被剔除,他们已经习惯了服从,在压迫他们的人死去时,他们依旧照着原本的、被压迫者所制定的规矩往前走,没有想过自主自由,这是中国人骨子里奴性的劣根。
看客在鲁迅的文章中屡见不鲜,《祝福》中以祥林嫂的悲剧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她的不幸来彰显自我地位的鲁镇人。《孔乙己》中嘲笑他的咸亨酒店的酒客们。《铸剑》中的王后,王妃,武士,老臣,侏儒,太监和百姓。他们是无意识变成如此的,就像在一间铁屋子里,窗户和门都是紧闭着的,他们马上要闷死而不自知,那少数清醒的人是最悲苦也是最痛苦的,他们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状态,却无计可施。
鲁迅曾经以为青年是中国的希望,青年如果是清醒的,是有理想的,那么中国,就是有希望的。可在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后,他立场并不那么坚定了,有理想,有信念的青年在惨遭屠杀时会更加痛苦,因为他们曾看见过光明。
“我曾经说过:中国历来是排着吃人的盛宴的,有吃的,有被吃的,被吃的也曾吃人,正吃的也会被吃。但我现在发现了,我自己也帮助着排盛宴”
“中国的宴席上,有一种醉虾虾越鲜活,吃的人便越高兴越畅快。我就是做这醉虾的帮手,弄清了老实而不幸的青年的脑子和弄敏了他的感觉,是他晚一早在时来尝加倍的苦痛,同时给憎恶他的人们玩赏这教龄的苦痛,得到格外的享乐”
曾经振聋发聩的话,现在听来也是空空洞洞,鲁迅也终于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