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改编自
一位朋友的分享
#1 他的小女朋友要飞走了
L和莉莉看了一场电影,电影结束两人不欢而散
这次约会,多少有点貌合神离
电影中出现交换戒指的镜头,莉莉一直在想着王哥反复提醒她要跟L分手
有意无意的,在电影院里小声和L嘀咕,说起自己婚礼时候要买什么样的,说起L送的小礼物和闺蜜收到的高档礼物比起来多么不值一提,我们明明还有一年半就要毕业你连我的课表都记不清之类的
虽然是刚开学,L已经开始做了一周的兼职,现在只想好好看电影,听莉莉有说起这些事情,语塞过后一阵心烦。随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起了争执
电影散场,也将这一对爱侣分割两岸,这场面真像一场爱情文艺片,莉莉委屈的抱膝坐在左岸,心里暗暗责怪L的不耐烦;L无奈的站在右岸,心里暗暗埋怨女人的不理解
这对怨侣积攒多日的疲累在这一刻幻化成一股无名火,他们需要休息当然也需要发泄
那天晚上,L破天荒没有送莉莉回宿舍,莉莉也没有挽住他的手告别,反而拨通了王哥的电话,说:哥,我今天回不去宿舍了
L站在街头转角,看到了莉莉上了一辆高档轿车,不知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想说一些缓和气氛的话,最终还是没组织好语言,转身离开
L第一次看到莉莉时便爱上了她。她太好看了,好看得一塌糊涂。L曾经说,莉莉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是完美无缺的,它们组合起来就更加完美无缺了
两人从网友奔现后,到L开始格外注意自己的外形,恨不得每次都喷了香水才出门,大概也就到了半年时间。L和莉莉的接触多起来,室友们都以为L和莉莉谈恋爱了
L也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大一的情人节那天,L到花店买了九朵玫瑰,偷偷裹在上衣里。L想等到晚自习结束就把玫瑰送给莉莉
当他鼓起巨大的勇气把玫瑰送到莉莉面前,满面羞红地对她说我爱你。莉莉拿着扫帚的手悬在了半空。L不敢抬头看
莉莉盯着玫瑰,愣了一会儿就笑起来。她说L想不到你还真是挺浪漫的。L不说话,眼睛盯着莉莉。他忽然看见莉莉脖颈上的一个金吊坠,它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散发着让人眩目的光芒
然后L,就在没有课的时间,花更多的心思去找能够兼职赚钱的事情
其实宿舍长早就说过,L和莉莉很可能没有结果,也说过他考研就该投入复习,不要去家具城做保安
可是慢慢的,L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抓住
和莉莉在一起后,他更认真的打工,也更加“虔诚”的学习,结果他的生活似乎变成了一个圈,一晃也就到了大三
别人的大学生活却像野蛮生长的种子,有着各种各样的色彩
第二天,收到了分手“通知”的L,一天都没有外出
下午室友回来的时候,发现了满地的啤酒瓶,还有泣不成声舌头都大了的L,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两人刚开始恋爱的点滴
白天喝着喝着酒,就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抓住,他像是个有些惊恐的小孩,思忖着不好的结果。以前的耳鬓厮磨是“没有我,她该怎么办?”的问题,现在分明成了“没有她,我该怎么办?”
大醉一场后,L想到了办法,要选一枚戒指送给莉莉,再做一次努力
出了首饰店,L怀里揣着那对让人心跳加速的戒指,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面临了儿时的种种身不由己的选择:
从小时候开始,家里人生病就没有断过。爷爷、奶奶生病去世,然后是爸爸卧床不起,靠母亲和自己勉强支撑着这个家,L在这个时候开始学习自己独立。买卖旧书,捡瓶子,做各种兼职杂工赚钱
那时候他才发现,“自食其力”有时候都是个很奢侈的概念
L认为自己需要通过学历改变命运,认识了莉莉后,又发现了钱的重要。他从小到大都很受窘于金钱,所以他一门心思只想赚更多的钱,再多的钱,来让自己有些许的安全感,让他不会再回到童年的困窘中
如今,又面临了一个巨大的变量,他的小女朋友要飞走了
莉莉会拒绝吗?他试着想象。还是她会扑到自己怀里笑
城市里又到了高峰堵车的时间,L看着水泄不通的车流,终于,当他坐在那班开往莉莉就读的卫校的公交时,心里充满无限幸福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他开始看起了头条上的新闻
#2 每个人都会弄丢自己爱的人
S哥在公交上,坐在L的身边
45岁的S哥今年又失业了一次,家里还有个70岁的老娘。他刚从建筑工地回来,包工头嫌他岁数有点大,意意思思的把他搪塞走。S哥想着,实在不行就去昨天那家家具城,先找个保安的工作干着吧
自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到新的工作了他觉得压在身上的担子沉重的让他喘不过气:
老婆早亡,家里有老娘和年幼的孩子要养,他从来就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
这个45岁的男人要哭了,他是如此无能为力
S哥瞥了一眼身旁的小伙子,觉得很羡慕:他年轻、面容坚毅,想必前程似锦,充满希望没有受过苦难的折磨
L发现有人看着他,冲S哥微笑了一下。S哥略显局促的回应了微笑,他总是很自卑
此时L的手机上,头版的标题是
“无良男子丧尽天良弃母异地命苦母亲千辛万苦终返家乡。”
其实前两天,S哥也看到过那条新闻,说的是一个儿子如何养不起母亲,决定将母亲送到外地遗弃,结果母亲被遗弃后报了警,最终警察将母亲送回家,那个儿子也锒铛入狱
S哥看着这新闻时,正好是去家具城应聘保安那天。商城物业咬死了两千块的工资让他有点不满,想想自己的家庭,无奈没当面拒绝对方,说回去考虑考虑
离开家具城,再想起那则新闻一阵唏嘘嗟叹,但好像有一根弦在轻微波动,就像一只小儿温柔的手,轻轻的撩动着他的思绪
他的脑内冒出蠢蠢欲动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不安紧张又兴奋
晚上回到家,母亲在忙碌的收拾破败的家,见母亲没有做饭,S哥窜起一股无名火
孩子马上就要放学了,但母亲还在花心思收拾这个怎么收拾也收拾不出来的破家,S哥嘟囔了几句,母亲难过又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做饭去了
丈夫死后,儿子就是他最信赖与依仗的男人
孩子很快就回来了,兴奋地说自己被选进足球队,但旋即兴奋的小脸又黯淡下来,足球队是要买队服的。听着孩子的叙述,S哥和老母亲闷不吭声的吃饭
母亲看着孙子委屈的小脸,一把老泪从干涩的眼睛里流出来,全都滴进那空荡荡的饭碗里
那晚,而自坚定了决心。他坐在门口吸了一根烟,听着房内母亲传来的咳嗽声,手伸进口袋,反复想起白天看到的新闻
S哥的手心在出汗,他的额头也泛起细密的水珠。这个45岁的中年男人有些紧张,他鬼迷心窍一般向心里那个看不到底的洞穴深处走去
今天,送走上学的孩子,S哥提出带母亲出去逛逛。母亲兴奋的跟自己的儿子上了长途客车,没问儿子他们要去哪
S哥在长途客车漫长的路途中睡着了,他披在身上的衣服从身上滑落,母亲帮儿子捡起衣服
老母亲发现,客车座椅的收纳袋中有一份报纸,认字不多的她拿出来,赫然看到了那条“异地弃母”的新闻,也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爱恋的帮儿子把衣服盖上,把那份报纸塞会儿子的口袋,长途车颠簸的阳光里,母亲转向窗外的眼在流泪……
S哥把母亲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车站,说要去买些吃得来,让母亲在原地等待。母亲乖巧的如同听话的小孩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儿子远远的看一眼自己的母亲,把头别过去,盘桓到附近,找到了另一辆回程的长途车
母亲仍在伫视着S哥消失的方向,仿佛在等他出现
S哥在长途车上,不安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高粱地,不经意的将手伸进衣服口袋,掏出的不但有那张报纸,还有母亲从报纸角落扯下的纸头写下的字条
“儿,我枕头里有你姥留给我的戒指,你卖了吧,勿挂我。”
另一边,警察问母亲知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母亲想起报纸上:“儿子锒铛入狱”的字眼,含着泪回答说:“不记得。”
那天,不止L,车上好多人都记得,有个中年男子,在长途车上嚎啕大哭,哭得像个被母亲遗弃的孩子。L还在想,这实在是有点丢人
这世上,每个人都会弄丢很多,最爱自己的人
#3 还有什么奢求呢?
老Y的闺女要订婚了,他开车送女儿女婿到了首饰店门口
看着这一对男女携手走进店里的背影,老Y感觉自己仿佛有一口气松了,说不出的畅快。这个女婿虽然不算一表人才,但是人品、性格方面都过得去,重要的是女儿喜欢
虽然在家里女儿反复说婚戒的钱不用他出,出门前老Y还是偷偷的塞了一万块在女儿的大衣口袋里
老Y关上车窗,发动了车子,准备去赴战友的的退伍十年约会
老Y从军9年,从义务兵到士官,再后来他想找个更方便挣钱养家的门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部队。退伍后,选择留在城里打工,没回到老家的村庄。因为军人说一不二的果断和毅力,十年时间,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公司,日子过的很好
其实老Y有个亲兄弟,一直在农村种田。由于种种矛盾,兄弟阋墙。父母已经不在,他们一家也和村里断了来往
在老Y还是“小杨”的时候,村里孤老赵老太太下葬,一辈子戴在手上的那个金戒指不见了。当时的小辈,只有老Y兄弟二人在场。最后,怀疑对象成了老Y,原因是他几乎偷过村里所有人家种的瓜果梨桃
那晚,老Y被爹吊在房梁上打,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嘴唇渐渐渗出血丝,他仍是倔强不语。弟弟惊恐的在窗外看着,手足无措
老Y始终没有承认自己偷了戒指,更没有供出弟弟,他虽是个顽劣少年,但也倔强的怕人。爹每日每日黑着脸除了下地干活就是逼问儿子,但是他什么也没问出
爹卖了自己的摩托,到省城买回一个赤足的金戒指,当着全村人的面供在赵老太坟头,替儿子磕头赔罪
“偷窃”这么耻辱的字眼已经深深渍进少年老Y的心。再长大一些,老Y就应征入伍,自愿选择了离家最远的地方
在服役期间,父亲去世,家里有弟弟给娘养老,自己也结识了在同一个城市打工的姑娘,结了婚,却没钱买房。因为老Y把所有的工资都给了弟弟,心想让他先成家,老娘的日子也就更好过
弟弟结婚,三年抱两,老娘就开始给弟弟一家带孩子。再往后,人老多病是非生,弟弟却开始嫌弃老娘“碍事”,兄弟俩不知为此吵了多少次
弟弟反复要求,“一家养一年”,可是一来老Y当时没有空间照顾母亲,老娘也死活都不想去。后来,弟弟就扬言要去他单位闹事,老Y索性申请了退伍,开始和妻子一起打工
老Y有钱后,想把老娘也接到城里,可老娘不肯,说这是她的根,死也要死在这里
如今村里已经变化了许多,很多人家住上了两层小楼。弟弟也已经成为一个持重的中年人,身上甚至带了那么一点城里人的审慎与腼腆,在村里俨然还有了几分面子
只有老Y知道,自己的弟弟,有多么凉薄、不堪的一面
老娘去世,一切依照着农村的风俗办事。老人灵柩下葬,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哭泣一番,然后众人打道回府。按照惯例,理应在长子家操办一场酒席,慰劳前来凭吊的相亲们,因为老Y没有房产,转而在弟弟家进行
看着弟弟长袖善舞,还一面对众人喋喋不休着,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历历在目的那副嘴脸,老Y一阵恶心涌上来,带着妻儿默默离开
战友们觥筹交错,老Y喝得很开心,想起了这些自己本不愿想起的事。大家都知道,老Y开了个家具城生活还过得去,却不知道他当时多怕自己的弟弟闹到团里
如今老Y也儿女双全,大女儿都已经谈婚论嫁,小儿子的在大学成绩也很优秀,家人各有房产
他还有什么奢求呢
#4 只为了证明彼此有多重要
新年第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L和莉莉分手了。那天买完戒指的L并没有真正猜中莉莉的反应,他拿着戒指去找莉莉,在卫校女宿舍的门口碰见了刚回来的莉莉,拿出戒指给她戴上,郑重的恳请莉莉原谅他
莉莉还是拒绝了她,两人从此QQ拉黑,不再联系
再然后,听说她堕过胎,也托人找过自己,L也不再关心这些,一笑置之
S哥在家具城干的很好,后来被老Y直接提拔成了保安队长,工资从两千慢慢变成了八千,每天忙的不亦乐乎,看到过来接送货的师傅,都乐得跟他们抽支烟攀谈两句,生活总算是有着落了些
那天,他并没有坐长途车一路到家,而是半路下车去找母亲,却发现自己没有钱没车票了
他走回那个陌生的车站已经是深夜,而母亲不顾民警的劝阻仍在风中苦苦站等。他跪在母亲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老Y又开始忙活起了女儿的婚礼。看着那对新人站在台上满脸甜蜜,拍着儿子的肩膀,不停地夸赞着女儿漂亮,并把自己的儿子骄傲地介绍给朋友认识
那天他喝多了酒,儿子将他背出饭店,背上车。
在车里,老Y已经满身酒味,还在嘟囔着说,他要带家人离开“舌头板子压死人”的地方,要让自己的孩子不再受小人的欺负算计
新年第一天
这个城市的很多人为爱幸福着
也有人明白了什么是爱
他们自觉自愿的背负责任
交换信物
只为了证明彼此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