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县城老家,就会想起那段让人无法磨灭的岁月,以及那个身影。
高二我们分了文理班,我因为数理化真不行,而对历史地理感兴趣,于是果断选择文科,所有科目的老师也跟着变了。
第一节语文课上,铃声一响,老师昂首走上了讲台,大辫子束着背在身后,眼镜架在鼻梁上,很清秀,跟姐姐一样。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曾,曾国藩的曾,伟大而平凡,曾伟平,你们以后就叫我曾老师。”
她的声音细长拉丝跟她的长相一样清秀,坐在后排的我带头“哇哦”了一声,引起后排的几个学渣们发出一些细微的怪声音。老师面色和煦地瞟了我一眼,正好四目相撞,我也没躲,她也没显出老师的权威,然后她接着上她的语文教学课。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那样做,那会我还是新选出来的副班长兼纪律委员。
02
我们班学习成绩好的座位基本都靠前排。我的成绩在班里前10左右还算不错,但因为个子较高,按照身高排座,我就到了倒数第二排。
正如我们熟知的那样,后三排基本属于学渣区,老师上课走动一般都不会光顾的区域。可曾老师不同,每次上课走动总会多走两步到我的座位旁边,讲两句话再打道回去。
因为这,我一度让周围的伙伴们吐槽,害得他们一惊一乍的。
后来才知道,语文课代表某天把我评论她“不像老师,像个姐姐”的话传到了曾老师耳朵里。她可能想找个机会敲开我的脑瓜看看我的脑回路吧。
曾老师虽然年轻但是善于分析、总结经验,经过一年的熟悉和了解,我们班同学的水平怎么样,她清楚的很。尤其是作文。
为了拿更多的分,她要求我们作文必须要按照她所制订的“三段论”模型(总分总模型的议论文体)来写,然后要求我们背诵一段一段的作文范本和现在所说的“金句”。极少数学霸她不予考究,剩余的,都属于这个框框里,我也在其中。
那时候我最反感“程式化”这东西,感觉像车间的流水线工人,每个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做着同样的事情。我心里有了逆反的想法,上课也不专心了。
之后的月考,便迎来了滑铁卢,原来还有100多分,那次只考了90分,老师在课堂发考卷的时候挤着眉直盯着我。
“你这写的什么,我教你这么写的吗?”她看起来有点生气。
我无言以对,可心里还是沉闷,上课就更不专心了。她能感受到我态度的转变,找我谈了几次话,可我还是孩子赌气般置之不理。
人说:任性源于实力,可是我那会真没有。我想起了老师的一句话:要想语文学得好,课余读书不能少。可我课余就数球场去的多,对于老师说的文学、课外阅读却总是选择性忘记。这样的情况一直坚持到了高三第一学期末尾。
03
第一学期期末考,成绩下来后,考卷上的打着大大的89分。班主任找我谈话,我一句也没记住,只想着怎么面对曾老师的发难。可是之后的几天,她都没有找我,我心里莫名的很难受。
放寒假的前的最后一天,她终于找我了。
“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但是不好好把握现在,你会遗憾的。”
“你没有某敏同学的语文功底,按照老师教的去做,只会帮你争取更多分数。”
有时候,平静的语气比起激昂、愤怒更容易撬动人心。我点点头,抹一把眼泪,转身就离开了教师办公室。
寒假回来,我第一件事就是跟班主任要求调换座位。我从后排调到了左边第一排,一个固定不动的位置,这样就不会影响后面同学的视线。
新学期第一节语文课,老师看到角落里坐的直挺挺的我,呆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收,然后开始上课。下课后,老师再次把我叫到她办公室,没多说什么,拿出我上学期的试卷,给我讲解起来……
之后的三个月,每周都会有一天下午下课后,单独去到老师办公室做题、讲题。给我讲完以后,她才回家吃饭。这学期只要是语文的自习课,但凡谁讲小话我就会第一时间用眼神找到他。那群伙伴见我认真的样子也老实了。
我的语文成绩后来在一次次的月考中提升着,高考最终考了110分,我尽了努力算是对老师的一点安慰。
老师仍然喜欢束着大辫子,我又在老师的脸上看到了姐姐的样子,那是让人尊敬热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