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会带着我们姐妹坐上他的摩托车去兜风,有时候却不让我们上车,我姐是很快妥协的人,既然老爸不想带,那就回去做别的事情,——我就不一样了,我会可劲拽着摩托车后面的金属杠子不让他走,有时候碰上我爸妥协了,把我拖上车一起去兜风,有时候把我爸惹急眼了,一脚油门拖着后面奔跑的我看我啥时候撒手,这招果然灵验,很多时候我被拖了不够5秒就撒手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做我会成功上车去兜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做我会成功惹怒我爹被拖行一段距离,反正几率一半一半,不做就是没有。
我爸还有个很要好的狐朋狗友,他们在村里无所事事四处游荡,偶尔我爸还会邀请他来家里玩,其实就是各自兜一张靠背椅坐在客厅,十分惬意地吞云吐雾,大谈人生。我十分反感有人在室内抽烟,那味道久久飘散不去,像是镶嵌在了房子的每个角落,时不时还散发点味道恶心你一下。朋友走后,我爸会把“案发现场”收拾干净,因为同样不爱室内有烟味的我妈随时会向我爸发起进攻。
他还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就是赊账。不管买什么东西都会赊账,一瓶酱油,一点小零食,也不是说他故意不给钱,是他真的没有钱。一天到晚只会骑个摩托车四处追逐自由,甚至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他的存在并没有给我们家产生什么经济利益,产生的只有我妈在后头还不完的赊钱和被人茶余饭后拎出来哂笑一番的破事。后来的某一天我爸突然从家里消失了,问我妈,我妈说去外地了。小小的脑袋里顿时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什么外地?这个世界上不就只有这一个地方吗?——对于农村小朋友来说,自己住的地方便是全世界——总之他走了。不过他的离开似乎让我们的生活有些许好转,每个月我妈都能从一个神秘的地方得到一百几十的生活费,我们家也不用单凭做门帘那点微薄的收入生活了,但我还是很想念我爸。后来,我妈也走了,也去了外地,我们姐妹两个就顺其自然地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我很讨厌外地,它夺走了我身边最亲的人,同时又很向往外地,想去见见爸爸妈妈。
这只是我童年的一个小片段。关于童年记忆真的太乱太杂,有时候写着写着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主人公似乎不是我,我希望能把所有有关以前的记忆都找回来,用这种方式铭记,不管是好与不好,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也算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