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医院是见证人生死的地方,很多人也很忌讳来到这里。可作为一个实习生,我觉得医院也是爱的天堂。
我活着的全部就是还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
今天早上去上班,买了煎饼果子在康复楼前面的树荫下不急不慢的嚼着。早上的阳光不算强烈,坐在某个凳子上看着周围的人。她们大都是病人和家属。先是看到了一对老年夫妇,奶奶推着爷爷,找个舒服的地方停下,颤巍巍的弯腰确认轮椅有没有刹稳,慢慢的解开刚买来的粥和包子,放在休息椅子上铺好,拿出一个小小的勺子,轻轻放在粥旁。一切都摆好了,她回头看看他,微笑着说:好啦,老头子,可以开饭了。那种声音里是饱含着习惯里带有的温柔,那种习惯,我猜不出是多久!以前我总是想,如果有一天我老了,走不动了,我就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悄悄的离开,这样就不会给爱的人留下麻烦。可为什么此时此刻我觉得她们是那么幸福呢?
老奶奶慢慢的坐下,又慢慢的站起来,把轮椅往前一点点,坐下,又站起来,往后挪一点点,反复几次终于像是找到了最好的距离后坐下了。这个距离正好是她抬起手中的勺子就可以喂到他的口中。她轻轻的吹凉每一勺汤喂他,还要不停的给他擦口中流下来的食物。可她是那么平静,那么自然,那么无怨无悔。她不时说一些买饭时候遇见的事,跟他说门口的车有点堵,外面摆摊的人是男是女,说话的口音据她猜测是哪里人,她的话没有逻辑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关心会不会有人回答。她知道他说不了话了。她没有期待他能回应这些,最多时候,她看他的眼睛,摸摸他的手,他们都懂得彼此。不需要语言了。
我不敢说这样的生活是人间至美的人生或是经历了生死后的爱显得更加珍贵,或是由衷的感叹患难见真情。我不知道的,我相信的是,他们这样的生活过的让我羡慕,让我对自己老年的生活不在有那么浅显的认知。或许有人觉得活着都没希望了,也活的没有质量了,何不一走了之?对我们来说,或许像那位爷爷的存在要用这些量化的标准来衡量他的生死,可对于老奶奶来说,他就是她的全世界呀!他活着是她全部的希望,对于老奶奶来说,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只要还有呼吸,那就是她自己在呼吸,那是在对她的一种回应,他们还共享着同一片空气,她在小心翼翼守护着这片可以共同呼吸的天地,那也是她所有活着的理由了。
他们两个人
对面的椅子上是祖孙两人,爷爷一只脚搭在椅子上,一只脚悬在那里,他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也锁不定一个可以停留的目标。眼神空洞像是从另一个星球来的,可他怎么对这个星球不好奇呢?呆的太久了吗?还能找到能让他眼睛亮起来的理由吗?有的,在他旁边-他的孙子。孙子在一旁玩着手机,爷孙两个人没有语言交流,手机里的游戏应该很好玩,老人看不懂手机游戏吧,但他看到孙子笑的时候,他眼睛里会出现一种东西,支撑着他。看到这样的情况你会不会说孙子不孝顺,要多跟爷爷说话,要对问问他给他讲故事,别骗自己了,我们都做不到的。一个是看透了人生百态后的平静,一个还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龄,探索着世界无限的可能性,被外界的一切诱惑的年龄,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流真的很正常。我们习惯了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看别人的现象,绑架别人的道德,忽视了道德本身就是尊重自然,顺其自然。老人放下椅子上的那只脚,孙子立马站起来,看看爷爷,不问也不说,随时准备着跟随,在我眼里,这也是爱,这种爱并不比嘘寒问暖的轻,甚至爱的更重,更深刻!
这只是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两个简单的故事,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