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最后一天

2024年6月6日(周四)早晨6点15分,习惯性的打开父亲居住的小屋,看看自己已经穿好衣服的父亲又和衣躺在床上,打开门透透气,我跟随早操的学生慢跑,跑步结束,父亲已经坐在屋门前的凳子上!

我在父亲能看到的旁边做拉伸动作,然后八段锦一遍,父亲一直默默的看着,完全耳聋的父亲一直孤独的默默坐着!打扫完屋内卫生,接上热水,从餐厅端饭回来,再打开昨晚已经搭配好的一日三餐的降压药药盒!看看桌子上的香烟,还有三四根,想着等这盒烟吸完啦,再拿出一盒新的来!

早饭后8点,送二宝去幼儿园后,回到父亲身边,父亲正坐在坐便器上拉臭臭,便桶不知怎么跑到里边的桌子下面,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埋怨!抱怨归抱怨,很快清理干净地上的臭臭,拖把拖地两遍!换掉垃圾袋,看看坐在门外的父亲胡子有点长,拿着剃须刀很快整理完毕,又用湿巾擦洗了眼睛,顺便洗脸和擦洗耳朵后的结痂!打开笔记本电脑,打开电视剧《乡村爱情故事》第八部,父亲坐在凳子上津津有味的观看属于他们同龄的农村故事!

上午放学,餐厅是笼面,我担心面条油多,上午第三节我已经鼓捣了蒜汁,地里拔的空心菜和苋菜!到屋里很快做好蒜汁面条端到父亲屋里!我也回到屋内吃饭!饭后简单休息一小会儿,洗了换洗掉的衣服,简单冲澡,下午2点15分左右,准备下午第一节课,习惯性的回到父亲屋里,猛然发现,父亲坐在坐便器上,歪着头一动不动,刚刚脱掉的裤子,胳膊已经变凉!我惊慌失措!拍拍父亲的胳膊,掐掐人中,没有一点反应!赶紧电话呼叫伙计过来帮我查看!接下来就是在伙计的帮助下,把父亲平放在床上,我不相信,赶紧做胸外按压,做人工呼吸!联系医生,拨打120电话,医生赶到后,测心跳,测血压,毫无反应!医生告知晚啦!已经不行啦!我回看屋内的监控,12点20分左右,父亲吃了几口面条后,内急上厕所,父亲晃晃悠悠的坐在床前的坐便器上,刚刚脱掉裤子,很难受的样子,挣扎了一下,头一歪就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醒来,过程大概一分钟左右!在母亲意外去世八年多后,父亲也去天堂啦!我再也没有爸爸妈妈啦!

同事们陆续知道,帮助我联系水晶棺,我带着躺在水晶棺里的父亲,拉着棺材,寿衣店的衣服,回到50公里外的老家!爸爸,自从母亲去世后,一直在外的父亲终于结束在外的生活,回到生养长大的故乡。想到母亲去世后患有高血压的父亲生活不能自理,拄着拐杖,在老家生活四个月后来到我身边九个月,然后坐飞机到克拉玛依的大哥身边三年多,又坐飞机从克拉玛依到绍兴打工的二哥身边两年多,想家的父亲来到我身边15个多月就驾鹤西去!我一直没有注意他的心脏问题!只是留意一天三次的降压药按时服用,利血平2个,复方亚油酸胶丸一个。

我从来没有想到父亲会突然而去!昨天他还一个人走到屋后七八米坐在台阶处几分钟,又战战悠悠走了二十米左右,坐在台阶处看我提水浇菜!想着父亲最近状态不错!没有想到父亲会不辞而别!

耳聋的父亲高血压病复发两次,这至少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后遗症就是走路不稳!离不开拐杖!平日里父亲眼睛尚可,还能看书看报纸!虽然听不见,脑子还算清晰!前几天父亲两次犯迷糊,一次唠叨奶奶咋么啦?一次转来转去说找找家里两头牛不见啦!好说歹说劝他,父亲将信将疑的回去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发呆!纸烟也是吸几口后掐灭,一会再吸几口!因为冬日里咳嗽厉害我一直劝他少吸烟!父亲也听话,于是一支烟分几次吸完!有时我也于心不忍,想想父亲听不见,孤独寂寞的一天天熬过!实在不愿再埋怨他唯一的嗜好吸烟!父亲从来不麻烦我!香烟吸完了也不说,火机用坏啦也不吭声!工作带娃的我从来没有换位思考一下父亲孤独的内心感受!父亲勤劳一生,真诚实在,与人为善,村里不管谁家大小事情,父亲就默默的帮助刷碗!更早时候,父亲会手工做砖做瓦,还会垒简易的灶台,村里不管谁开口,父亲从不推辞!已经空心的一千多人的小村庄,父亲收到了几乎各家各户的专程回来送别!

愿父亲在天堂里安歇!再也不用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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