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样的人我不要一打,一个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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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气是要把人给融化,流出的汗拿去晒盐都能炒出一两盘菜。所以,野马会极度地抱怨着,我不得不表示理解,只是,好像我们无处可去了呢。

要爆炸了这大热天,野马很是嫌弃,就像嫌弃我有时靠得很近。我知道野马最想的是睡觉,躲在空调下,一睡一上午,一睡一下午,睡一整天,睡一整个季节,甚至睡一整年,都是最富有意义的。所以,拉着野马出来,我不得不深感歉意,甚至,我连看着她睡,都是件艰难的事。她在里头,我在外头,中间隔着长长的路程,包括她妈。

倘若让野马在我和睡觉两者之间选择,我想她会选择狗带,当然,她热衷一直死睡,死命死命地睡。这样的选择充满疑惑,就好像在要你选择喝水还是吃饭,常人谁不是想喝水就喝水,想吃饭就吃饭,两样一起都是显而易见的事,这不是智障的抉择么?若我问野马这个问题,她会嚷着选我陪她睡,但事实谁心里都明白着,越是能随口说出的事,越是心里最没底的事。

换成我而言,陪野马睡个昏天暗地、日夜颠覆、暑去凉来、噼里啪啦、宇宙爆炸,是我的终极目标之一。而我的其他终极目标是赚他一个亿和拯救世界,所以野马对于我,是神奇的存在,超乎常理,不可理喻地霸占着我千奇百怪、千疮百孔的内心世界。

关于野马的出现,该说是意外,还是必然,我有时回想起来,都有点搞不清了。我喜欢车,但没怎么想过会因为这而遇上什么,初衷也是想借助跑跑车来改掉自己相对沉闷的性格。没有刻意去营造,反倒会不小心撞见美妙,人生处处充满惊喜,我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是其中之一。上了我的贼车,那就没法跑得掉了,我时不时都这样调侃野马,不过她反倒乐着,眼瞎的人还真是没得救了。因车而识,那天的相遇是不是已经被安排好了她在那等我,然后我毫无犹豫地接到了这份馈赠。

跟野马的日常,是在不断地讨论着究竟谁先开始撩的谁,毫无营养的话题每天都在重复,答案一直存有争议,却依然乐此不疲,津津乐道。事实上,在这件事上要的从来就不是答案,也不是在争着谁喜欢谁比较多,两人之间偷享的无非是诞生“无中生有”的欢快,无非是找寻“没事找事”的欢乐。生活中遇见的正经事多了,反而这些小荒唐显得难得可贵,更可贵的是有人陪着你耍赖,陪着你不正经。

野马知道我是个穷逼,我问她以后愿不愿意跟我喝白粥啃树根去,她果断地拒绝了。我再问她愿不愿意包养我时,她翻了个白眼后又决然地拒绝掉。那以后咋办噢,你不跟我吃苦也不包养我,我不小心饿死了,你是不是就解脱去找别的狗,我痛心疾首地询问。她还是对我翻白眼,然后淡淡说道,大不了以后孤独终老,然后天天死睡。嗯,她果然还是更爱睡觉,这答案让我很满意,满意到想揍她。

看过的故事很多,听到的事迹不少,感情的事从来不是要谁为了谁去委曲求全,不是要为了满足谁而硬改了自己的生活方式。野马的答案,恰巧是我最想听到的。我曾经问过别人类似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是穷逼不配拥有爱情,生存已经是在苟且偷生,更何况要好好地生活着。这个答案一度让我质疑我自身,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待在这个生活成本居高不下的一线城市是不是无法获得认可的,于是我一直都是飘着,漂着,在这空洞而茫然的城市,没有栖息的地方,无处安放我那可笑的灵魂。

我以为我飘荡的状态会一直延续着,直到我被同化掉,直到我变成了一个功利的人,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遇到了瞎眼的野马,她就好像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狠拽下来,然后叫我乖乖待在她身边,别再瞎几把地乱荡了。我从未觉得功利不好,只是对于我这种不安分的人来说,确实没法很好地做得来,所以当我以为要快被生活淘汰出局时,野马却跑过来抱住我,即使她不知道这个拥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愿意硬生生地塞了一个新的希望给我,义无反顾,不计后果。

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无数个夜晚都不断思索着这个问题。当然,我想要的是毛爷爷,大堆大堆的毛爷爷,这样我就可以狠狠地想甩谁脸上就甩谁脸上,尤其是这万恶的生活本身。所以我依旧和所有人一样为了钞票奔波着,哪管他今后会怎样,先活过今天保住小命要紧。

而人心本是贪婪美好,所以赚钱保命是一回事,心生向往是一回事,生活的每个阶段都有着这个阶段的渴望,恰巧野马的存在,正好是我当下渴望所及的。是该说她勇敢还是糊涂,是该说她幸运还是遭殃,这个答案暂时还不可获知。

当下很好,未来也未必就不好,当下悠然,未来也未必不会艰难,但很庆幸的是,野马给我带来了勇气,好让我不再含糊地继续应付着生活。我从不是那么乐观的人,所以有时在想着野马会是在什么时候就离开了,还是说,她会陪我走到相互扶持的那天。在今后的路上,未知的事物太多,或是潜伏着,或是直接堵在眼前,只不过,好像没得退缩了呢,该怎样就怎样,尽力为之了,唯此而已。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家里没有草原;

爱上一匹野马,还好我头顶也没有草原。

野马对我说过有她在呢,别怕。我又何尝不是想这样对她说呢,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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