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起?你舍得老去

“怕死、爱钱、没瞌睡”这是我国对人老了的一句判定的老话。我的父母已经到了完全符合标准的阶段。可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父亲是一名军人,铮铮铁骨、正义凌然。在我的印象中父亲的朋友很多、各行各业,形形色色,无一例外的都说父亲是个很够意思的人。对于独生女的我,是朝着男孩子的感觉养的,从小我就没有像小女生那样,要发饰要布娃娃要漂亮的裙子,之于我那都是让人难于启齿的没用的玩意,飞虎队、翻围墙、偷玉米、造营地,不花一分钱的快乐才是我的美好童年。

唯一让我觉得我是父亲的小心肝的地方,就是父亲拍胸脯买单的瞬间。很多次当我觉得我不可能拥有那样东西的时候,父亲就会拍着胸脯说“爸爸给你买”。82年的峨眉山滑杆,93年的钢琴,离婚后的房子……直到有一天,父亲再也不拍胸脯了,我感觉到他对金钱流失的恐惧,外出时的一顿馆子,大夏天里的一瓶冰水,多走两公里省下两毛钱的菜……感受到他对家庭浓浓的爱的同时,更让我深切的认识到,那个豪情万丈的军人老了。

母亲曾经是兵工厂的厂花,却不是流于打扮的作态女人,因为工伤很早就病退在家,没有我和父亲陪伴的时间里,各种综艺和剧集就是她最好的朋友,从时事政治到明星八卦母亲都是有的聊的,她敏感聪颖,通情达理,我觉得她像极了金庸笔下的黄蓉。一副谁也别想骗了我的机灵。

直到我意识到,我应该陪着她看看电视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看健康节目看成了“大夫”,同时也用过了很多无用偏方,却乐此不疲。那个从来不用昂贵护肤品,不施粉黛,拒绝化学添加的厂花,那个最不会上当受骗的精明女人,如今满心只有不给子孙添麻烦……在这深深的爱里,藏着一位愿为小白鼠的老人。

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老的?我想,就在我心甘情愿放慢脚步,只想陪着他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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