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混乱二
第二天录节目时，秦导真的在现场吊了根钢丝，开始前还特意指了指给林小米看了看。节目录得非常不胜利，虽然林小米没有像昨天那样失态，但纪梵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中间出错了好多次。整个过程秦导一直沉着脸、皱着眉，肉乎乎的脸孔配一大把络腮胡子的样子像极了胖河马，四十分钟的节目录了五个多小时才勉强过关。
“我昨天真的没有推她，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摔到她身上。”收工后林小米压低声音朝纪梵解释。
“我知道。”纪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点了点头。
“她没什么事吧？”纪梵的失态让林小米有种不好的预感，情况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
“没事。”纪梵转过身朝反方向走开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浅晨语跟他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林小米以为纪梵不想跟她说话，只能无奈回到化妆室去卸妆。文文在化妆间里，林小米坐到椅子上后朝她开口：“文文，你说那个浅晨语应该没事吧？纪梵好像不太对劲。”
“你别理他，他下周就结婚了，以后都不关你的事了。”文文白了林小米一眼。
“我不会变成杀人凶手吧，昨天真的是她先推我的，我只是想跑开而已。”林小米伸手抓住文文的手臂，想竭力证明点什么，她迫切需要别人的认可和信任。
“不会的，不会的，哪那么脆弱。”文文把另一只手放到林小米手上安慰她。
“是啊，小米，本来就是她不对，她好端端的跑到化妆间来做什么。哪有那么脆弱，不就是压了下手嘛，跟她那肚子远着呢，真担心叫人去问问昨天谁跟去医院的。”在一边给林小米卸妆大姐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
“昨天有谁跟去的？”林小米朝文文问道。
“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赛车冠军，他要开快了，谁能跟得上。”文文摆起一副不愿理人、事不关已的样子。
“你去问问呗？”林小米觉得纪梵也许真的不爱浅晨语，但她知道，纪梵肯定很在乎那个孩子。
“不去。”
“请你吃晚饭。”林小米抱着文文的手臂摇晃道。
“真受不了你。”文文白了林小米一眼，从来都在她面前叫穷的林小米竟然会主动提出请她吃饭。文文极不情愿走了出去，然后不到五分钟马上又折回来了，“人已经走了。”林小米只能期盼浅晨语没什么事，林小米心里清楚如果没有疯狂的那一晚，浅晨语也许不会有这么大的醋意。纪梵身上那么多抓痕，也不知道他怎么解释。事情的起因还是在于自己，林小米觉得自己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小米只能郁闷着心情收拾东西回家，想起昨天晚上那些信，她实有在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安怡。早上林小米跟安怡吃早餐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虚，总觉得好像自己偷了她东西一样，也不知道寒青处理好了没有？
回到家里，安怡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跟林小米打招呼，问她吃过晚饭没有？然后在书房里一边选着文章，一边跟林小米聊天。林小米悄悄去看柜子上那个盒子，还是昨天的样子，没有动过。盒子放在柜子的顶上，黑色的鞋盒，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放得也很隐蔽。如果不是昨天太用力的撞击，根本不会掉下来。
睡觉前，寒青打电话过来，林小米问起安怡的事，寒青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丫头，没躺下的话，出来陪我走走吧？”林小米顺从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楼下时，却看到安怡独自在吧台喝酒。见到林小米下楼脸上一惊，“小米，你要出去？”
“我出去走一下。”林小米有种像是背着安怡去偷情的感觉。
“很晚了，一个人出去不安全，要不要我陪你？”安怡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他在外面。”林小米用手续指了指窗外寒青的背影。
“披件衣服出去，外面起雾了。”安怡笑得很自然，没有一点虚假。
林小米和寒青并肩走在宁静的小道上，月光如水，洒落一地的婆娑，树叶在枝头轻轻飘动，影子印到地上，在重叠万千中摇曳。寒青没有开口，林小米亦是沉默，她猜测寒青心里应该很矛盾吧？二十年一起打打闹闹的朋友原来一直暗恋着他，并且为了他到现在都没有结婚，是个人都不会无动于衷吧？而且这个朋友竟然还大度到帮他照顾女朋友。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好大一圈，快到门口时，寒青突然开口：“小米，感情是双方面的，也是自私的，对不对？”
“如果你已经有答案了，还需要我确认吗？”林小米轻轻反问，这好像是寒青第一次询问她的意见。
“答应我，别走，呆在我身边，不管用什么方式”寒青叹了口气，轻轻把林小米拉入了怀里。寒青从来把自己划在感性里面，他相信感觉，对所有的一切都注重自己的感觉。林小米唤起了他心底那份沉淀已久的激情，而安怡，两人可以是挚友，可以是知已，也可以交心，但没有那种悸动和期盼。
“嗯。”林小米倚在怀里乖巧地点点头头，寒青的怀抱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与安全。林小米觉得很累，很想找个肩膀靠一靠，哪怕只是临时的。
回到家里时，门口的壁灯微微透着桔色的光芒。安怡的每件事好像都做很细致而又恰到好处，从不让人不觉得她是刻意的。一个这样的女人，很难让别人讨厌吧？林小米关了灯轻轻回房间和衣躺到床上，只是心里乱乱的。
李子枫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么混乱的一天。先是莫名接到了个调查电话，拐弯抹脚地要求他把文章和视频撤下来，然后他依着那个号码拨回去，竟然提示是空号。早上到单位，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竟然同样要求他把文章和视频撤下来，他不同意后，主任把他的升职报告当面撕了。下午有同事造谣说他拿别人好处，他找同事对峙，结果却被反咬一口。回到家里，程倩早已得悉消息，来可迎接他的不是安慰和理解，而是责怪和抱怨。
夜深了，程倩已经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了，李子枫悄悄起身独自到书房打开了网页，短短不到二十个小时，那条消息已经有上百万的点击量。记者的职责不正是应该揭露真想和公布事实嘛，电视台怕担责任不愿意发，那他自己发总可以吧。可妻子却劝他为末出生的孩子着想，向主任低头以换取那个副主任的头衔。可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对自己的孩子。工作他可以重来，甚至大不了换一份，可人的品格怎么重写？做错的事情怎么重来？还有那些被蒙在鼓里的生命怎么重来？
天空下起了雨，窗户上顺着玻璃往下滑的雨水勾勒出了一个女孩的脸孔。这个安静的夜里，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孩。那么美的年华，那么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匆匆地走了。就像那随着雨水流下来而消失的女孩头像，再也找不到一丝的痕迹。风突然变得凛冽起来，雨水打到窗户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李子枫犹豫了下，把文章翻译成了英文发到了境外的媒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