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噩梦惊醒,像跑了很远的路一样,狂跳的心牵动床也颤抖不止,几度让敏感的神经疑为地震,在地震频发的四川,错觉与现实总是纠缠不清。
经常做梦,虽然早已过了逐梦的年纪,但依然编织着梦,将牵挂着的亲人带去梦境。
这是一个特别清晰的梦,醒来历历在目,也正因为历历在目,梦境对我的提示愈加深刻,如山般压在我肩上,再沉重我也唯有咬牙支撑。
梦里的我无忧无虑得像高空的云朵,洁白轻柔地在蓝幕上游来荡去,随心所欲地幻变着。可爱的灰鸽在云朵上滑行,玩着一个又一个飞行的游戏,远去,回来,再远去,又回来。
我和妈走在路上,好像是一条不算宽甚至右靠悬崖的路,一如我在乐山求学时,妈用加重自行车驮着我,我依着宽厚的背,心中安然。
妈弓着背使劲蹬着自行车,我对着天空的云无遮无掩地笑,绵延的群山也在对我微笑,颤抖的笑声伴着妈妈洒下的汗水,被车轮碾压在泥土里。
风云突变,蓝天上突然出现一道红光,像一双巨大的手撕开了天幕般,红云翻滚,如血奔涌。一个巨型魔鬼张牙舞爪着就要扑下来,妈本能地掉转车头躲避,却又惊觉掉头后我更暴露在魔鬼面前,她迅速跳下自行车,一把将我护在胸前。
魔鬼呼风唤云,呲牙裂嘴,长满长毛的手脚又粗又黑,让人恶心又恐怖。
妈抱着我没命地跑,我却拖着自行车不放。魔鬼伸出长如竹竿的黑手去抓妈,妈在踉跄中无可躲避。突然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将自行车对着魔鬼蹍压过去,魔鬼根本没料到我会反击,转身便逃,而乘胜追击的我碾压出魔鬼的原形,却原来是凶狼狡猾的狼。
群狼嚎叫,令人毛骨悚然。它们吐舌呲牙,一点一点地逼近。怎么办?怎么办?
恐惧之下,突然醒来。
夜静如水,抚抚惊跳的心,我告诉自己,只是一场梦罢。
其实也不仅仅是梦,人到中年,还该面对多少这样的魔鬼呢?又该怎样与它过招呢?
望着渐行渐远的孩子背影,来不及感伤,曾经保护我们的父母已成为我们的被保护对象,“伞骨中空而须硬直”,唯有尽力支撑。
我相信,迎难而上的中年,责任会幻化为羽翼,带我们躲避狂风骤雨,逾越高山远洋,最美的风景一定在那里,在我们打败魔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