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的忧伤

“呃呃……”昏暗的光线下,一片泪水式模糊,光色晕黄。

377号系统的李白瘫在高高吊床上,打着酒嗝,一荡一荡,棕色的斜刘海零乱地歪在眼前,尖尖的下巴显得很瘦,面色惨白。他的白里泛青的夺目长剑黯然无光地吊在一只软软的手上垂下去。

377号诸葛亮严肃地走进寝室,长剑刚好对准他头掉下去。

诸葛亮潇洒的蓝发一甩,大叫道:“李白,你你谋杀我!”

李白全没听见,只懒声长吟:“今朝有酒今朝……醉……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明月,对影成三人……月自不解饮,影独随我奔——”

“错啦!”诸葛亮吼道,“你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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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错……我……我……”李白揪着修长的左手手腕,嘴角一歪,问诸葛亮:“亮哥,有事么?”“开战了!你多久没上战场了?”诸葛亮炸毛了。

李白纵声长笑:“哎呦哎呦,太久没响应玩家了,没上战场……嗯……太久了,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

“安静。”诸葛亮厉声说,“别喝酒了!你睡一会儿。”李白点点头,突然,门开了,拄着剑的刘邦出现了。

“刘邦?”诸葛亮嚼着口香糖,一口吐出来。因为刘邦怀里侧靠着一个细腰翘臀的娇怯少女,少女一对兽耳,晃动着蓬松的狐尾。

“妲己!?”诸葛亮高呼,急急扯了显示屏,在一堆数码中分析情况。

刘邦邪笑道:“老兄,你也不用辛苦算了,我和妲妹……”李白大叫一声:“啊哦,妲妹,我,我打你妹的……”

妲己蹙眉道:“白哥,你定一定神罢。”刘邦望着满地空酒瓶,叹口气,递给诸葛亮一包口香糖,拥着情人扬长离开。

李白翻下床,怔怔盯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抱住诸葛亮哭起来:“呜呜呜,他们都那么欢,呜呜,我为什么是单身狗……老子他妈的诗写那么妙,呜……为什么……为什么啊……”

诸葛亮把李白放到吊床上,摇一摇头:“你有那么多粉丝,够了吧。”“不!粉丝……又不能下酒……”。李白一脸长长泪痕,叫道:“大乔,大乔,你还不来……”诸葛亮心一痛,递去一瓶啤酒。李白灌醉了,兀自抽泣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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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李白还在上学,是纯天然小少年之时,已经如现在有一群小迷妹了。但是他虽然和女孩子玩得不错,却不肯用心修炼工夫,只贪心喝酒,总是被校长骂。

一天清晨,李白正在磨剑,悄悄喝酒。突然听见一阵歌声。

那歌声飘渺无限,娇媚柔软,像甜润的清风抚绿了李白眼中的沙地。歌声淡淡摇曳,如花香漫开,如风滤过竹梢,如潺潺泉水悠缓流出。声色优美轻扬,令人心醉。

从此李白每天早晨,一片清新朦胧之时都去那里偷听,嫩嫩的歌声像酒一样吸引着他,勾起无限温柔的诗的灵感。

一天,他喝多了,不小心一头栽了下去,大呼起来,刚好看见歌声的来源:

一个如灵动蝴蝶般翩翩起舞的少女。她一身金红流泽的露肩软衣,腰间飘着两带透明的金绸,身姿苗条逸妙,一头黑奶茶般丝滑甜美的秀发半束着,正自轻歌曼舞,身后是波动的浅浅湖水,融融幻紫的天空衬托得一切像电影一样。

她看见了他,悠然雅旋的长腿停下来,斜舒的手臂一收,一张又是端丽又是清秀的瓜子脸上,一对幽润迷蒙的桃花眼闪出几分惊慌。

他醉生梦死地爬起来,尴尬地咬一口下唇,长长的睫毛掩饰着囧囧的俊眼:“得罪得罪!我醉了……”

少女缓过来神,微微一笑,嘴角勾着,模样很好看:“李白学长……果然好帅啊。你是来偷听的罢。嗯,知道我是谁吗?”

李白摇一摇头。少女纤纤素手一扬,水中立刻跃起两条油光水滑的玉花鲤鱼,飘渺的尾拖着长长的晶莹水花。

“大乔师妹!”李白叫道。

大乔点点优美的头,望了他一眼,皓月般的瓜子脸忽然扑出两晕娇红,露出来满脸微笑。李白忸怩地问:“我……长胡子了?有什么好笑?”

大乔伸手猛地一扑,李白忙抄了剑挡,却挡不住,一头跌倒进水。大乔啊的一声低呼,李白爬起来,水从他棕色的刘海滴下。大乔微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的剑法很厉害……你,你以后认真练吧,我……我……”

她低头捂了通红的羞脸,足不点地般飞奔而去。李白望着脱手的青莲剑,一阵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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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不知道为什么,李白发奋练功,每天在屋顶上跃动舞剑,一失足分心便会惨摔。经过苦练,他性能大进,从学渣升上了学校的三好武神、一品剑仙。他对所有的迷妹都不在乎,只想念大乔,想念她嘴边的微笑,渴望对她炫耀自己。

一天,他散散心时,发现一个花园。身后一片秀蜡碧玉翡翠笛般的茂盛竹林子,眼前是树叶下一片拖曳幽香清息浮动的绽满精致小花的草坪,青草很柔软,凝着晓露,花像小酒杯盛满清澈雨珠,色泽明媚几乎剔透。

风滤过竹梢,发出吹萧般的飘渺声音,阳光破碎地闪下叶间。

幼鸟在树竹的哄逗下酣甜熟睡,而娇柔病态的雨后蔷薇在鸟鸣中醉卧斜枝。土色曲道细如羊肠,路边种满牡丹,雏菊,四叶草……花团锦簇,满鼻清香,真美好死了。

一个少女缓步走过来,顺腿踩死了几只小鼠,金靴上满是血,手中掐着一只挣扎的小鸟。李白皱眉。

她一袭素白丝衣镶着金边,斜裹着洁白的长头巾,一头美丽的黑发披下来,垂着头不见面容,身上有淡淡的甜丝丝气息。

“你好,”李白局促地说,“我有点迷路了……这里是……”那少女说:“是大乔的家。”说着抬起头。一张微瘦的白皙脸颊,浓艳的黑色大眼睛上睫毛一颤一颤,雕塑似的鼻梁和樱唇。

“啊!大乔!大好了,那么你是……”

少女妖娆的身材款款一动,浑身扑出柔软的桃花香气:“叫我非非吧。我是大乔的妹妹,我带你去找她。”

非非身一晃,领了李白到一个清澈池塘边,碎步离开。大乔正坐在水中,金色衣摆浸在水中泛着琉璃之光,托着下巴出神。

李白轻轻伏到草丛中,突然呱地大叫。大乔一惊,纵身飘起,纤手纠缠在一起惊疑张望。

半天,也不有异动。李白肚里好笑,躲在草中不动。

大乔晃晃头,进房间去午睡了。过了一阵,李白溜到窗前,见她斜卧在窗边,下身在床,上身倚着窗台,一头青丝轻轻扬起,修长的右臂耷在窗角下,已睡着了。

李白一笑,抓住了那只纤巧的小手。

大乔悠悠醒来,一声嘤咛,看见李白,睁圆了眸子,随即喜滋滋地嗔道:“学长,你终于又来啦?你……你功夫大进,我……我……当真……高兴得很。”兴奋之下,眼睛里竟打转着泪水。

这不足为奇,谁让李白的俏脸帅得人神共妒?

李白手一拽,将她拖出来揽在怀里。大乔挣扎两下,脸红了,微笑道:“快放了我。”李白脸贴脸对她说:“周瑜有小乔,如今李太白偷了大乔!”

然后……李白和大乔成了情侣。很简单!他们马上要从王者学院毕业了,正式参加王者荣耀游戏,心理自然也成熟了。

不久,他们一同进了377号系统工作。

李白没醉时虽文采不拔尖,也在诗集本上乱写了几句:

“眉似蚕须,面如玉琢。眠,蔷薇卧枝,醉,娇梅滤春风。芍药净乏格,芙蓉皆少情。偏以君目犹泉,漾漾我心。昙花清脱,玫瑰而带荆。盈水纵伊任舞,灿鲤为伊忘游。但为君面,妄想至今!”

大乔看了只是仍然微笑,心头却被搽得甜甜的。

“学长,我带你去潜水罢,让鲤鱼跳舞给你看。”

“好极了!我帅气跳水了!哇——噜噜呸,救命……”

“啊哟,你不会游泳!?”

“这个……我忘了……”

然而好景不长。一个黑色下午,电脑病毒攻来了,全校慌慌张张,学生们涌进宿舍。病毒刀雾一扑卷来,缠住者即中毒死亡。一团雾撞向小乔,雾刚刚欺近,小乔立刻晕倒,但未死。勇敢的李白窜过去抢步上前,用青莲剑挑了小乔进怀扔给周瑜。

雾气裹上来,李白身上一阵剧痛。正在他即将中毒时,一个轻盈柔弱的少女翩然跃去,对李白腹上狠狠一击,李白飞出危险。当他爬起来时,大乔倒下去了,嘴边淌出一道深蓝色的血。她失去了力气和生机,但她仍在微笑……

李白被刘邦和诸葛亮拼了全力才架回安全的寝室。

妲己正躲着偷安琪拉的火煮咖啡,也赶来了,她只看见李白素白的潇洒长袍已出现斑斑血迹,李白的眼睛红了,他第一次哭了。

从此,李白开始疯狂灌酒……

情节回到现在。此刻,诸葛亮嚼着口香糖,望着满脸泪痕的李白,叹息。忽地,一个浑身散发着桃花香的少女闯进来。

诸葛亮喝道:“干什么?!”少女昂起娇丽入骨的脸庞,艳媚一笑:“我叫非非,来看望李白。”诸葛亮望着她姣好的雪白大腿,不再阻拦。

李白迷茫地看着她:“非非?啊,是了,你是大乔的……妹妹,那天在大乔花园里给我引路的那位……”“对啦,”非非喜道,“学长,你还记得我!”李白微微一笑,看见已故情人的妹妹,而非非也像大乔那样称他“学长”,心情不免有几丝安慰。

非非捧起两葫芦酒,轻轻塞他手里,温言道:“学长,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葡萄酒,从大总管那里偷的。嘻,可是来之不易哦。很好喝的!你饮一口吧。”

李白猛灌一口,满舌清凉,有点辛辣,但是很香醇,有几分果香,像是在燃烧……他高兴了些,朝非非点点头,剑眉舒展开去。

非非“咭”地笑了一声,说:“你知道么?刘邦现在每天给妲己补裤子,直到昨天妲己才告诉他……嘻嘻,他补了裤子,妲己尾巴放哪里?”

李白听了不禁弯弯眼睛:“亏你消息灵通,我感觉好多了,但是大乔……她还是死了。”非非嗯了一声,嘴角一撇,顺手掐死一只蝴蝶,轻轻走了。

非非每天都来陪他,李白和非非常倾诉几句。

非非总是把一些小怪兽折断四腿、打下牙齿,塞给李白,让他往小怪兽身上刺剑射击娱乐。李白嫌她残忍,非非只是伶俐地转转眼珠说:“是啦,我远不及大乔温柔,哼!”便是一阵大哭,如雨后梨花一般,李白只有哄她半天,但心中实在是对这个邪气少女十分厌倦。

一天傍晚,黄昏的神圣光芒裹住了一切。

李白的酒葫芦掉出窗户滚了。

他翻出去捡回来,突然想去大乔的家再看看。他满心惆怅感慨地进了物是人非的大乔的花园,猛地看见池塘里的水全部卷袭而起,形成一个晶莹的流动龙卷风,在旋动燃烧。池边,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在舞蹈。

少女面容清秀艳丽,挺拔的修腿闪电般飞旋,衣襟掠风,正是非非。

非非一咬舌,一舌鲜血吐向水中。又一个纵跃,再一道血啐进水涡里。李白惊愕地看着。非非连连蹿高,双臂优雅伸展穿动,一口又一口血喷进水柱里,水的颜色染得成了金红色。

最后,非非一下落在地上,像只折翼的鸟,瘫了下来。水,仍在飞旋奔流。

李白忙奔上去,将非非托在怀中。非非面容惨白如纸,浑身发抖,开口说:“学长,你听我说,那天的病毒……是我放的,大乔师姊也是我害死的。我从小喜欢你,但是,我以为我可以拥有你……”她摇一摇头,“我反正马上要被抓住判死刑,不如……不如捐了灵魂……救回大乔。大乔要回来了,她马上就复活……”

“你!你是谁?”李白惊愕万分,喊道。

非非微微一笑,低声说:“我是……全国第一危险杀手……貂蝉……李白学长,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睁得大大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灵气。

同时,水柱中飘现一个金红软衣的少女,朝李白哭泣着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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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虽然又拥有了大乔,重新快乐起来,但是他再也离不开腰间的酒葫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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