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韬尴尬地一笑,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墨墨,我不是成心要瞒你的。”我伸手挡开,举起提蛋糕的胳膊,松手,上面写有“墨墨,生日快乐”的蛋糕瞬间碎了一地。我拨开他挡在门口的身子挤出门口,受伤的自尊和被欺骗的羞愧让我怒发冲冠,我不敢保证我下一秒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墨墨!你听我说!”苏韬抓住我的胳膊,我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经过的人喊了声:“经理!”苏韬摆了摆手说:“没事,你去忙你的。”“说什么?说我母亲的小三人生?说你父亲的始乱终弃?还是说我苏墨喜欢你果然?你他妈不是叫果然吗?”我笑着质问他,但说出的同时,怎么感觉自己竟如此可怜,世界上最荒唐的事情在我这里都成真了,我竟然喜欢上了同父异母的哥哥。“墨墨,我承认我这么做不对,但是如果开始我说我是苏韬,我就是苏自安的儿子,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想你的好事!”我呛声。“你是我的弟弟!就算你不承认,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那又怎样?我和我的母亲过了十九年,她死的不明不白,如今,你苏少爷过来就一句话:我们是兄弟,你觉得是能弥补我母亲被错位的人生,还是能补偿你对我这一年来的欺骗?”“苏墨,不要蛮不讲理,大人们的恩怨不要算在咱们这一代头上,我是对你隐瞒了身份,可你不想想,这一年来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在倾尽全力做一个好兄长,只是想尽力弥补父亲这些年对你们的亏欠,我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弟弟走入歧途。”“你弥补不了,我走怎样的路你也管不着!”我撂下这句话甩开他的手再一次走向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时间荒芜,心草匆匆生,丛丛。
我将苏韬所有的东西,包括他给我的衣服、牙刷、剃须刀,全部清除到了垃圾场。周四,中介领人过来看房子,75万成交。当晚,我就搬到了宾馆。周五,去郊外的监狱探望苏宁,我告诉他我要离开宁川一段时间。在年三十之前,我只背了一个包来到拉萨。
拉姆拉错家庭客栈的栗哥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人不错,就是觉得对人好的有点过度。正因为过了度,所以觉得有点假。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呢,充其量我只不过这众多经过这里的一个,我又怎可好苛求人家的真诚?水电还算给力,我凑合着洗了个温水澡,裹着厚厚的棉衣在阳台上往更远的地方张望,试图找到宁川的方位,可是山重水远,我的视线淹没在无尽的暗夜中。回头,蠢萌的薯条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尾巴随着呼吸拍着不紧不慢的拍子,我向来不太喜欢狗,但是薯条却是难得的例外,或许,我是羡慕它可以迎五湖朋友的福气。它显然是一条有福气有见识的狗,它的一生不同与居于一隅的照家狗,也不同于撒娇耍混的宠物狗。我看看嘹亮的星空,看看薯条,等待明天的到来。
再明天到来之前,林森先来了电话:苏韬出了事情,他失脚掉进了灌注了一半的混凝土桩里,被捞上来时已窒息而死。
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样子。可它来的时候,我却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对着透澈的夜空哭了一个晚上,我终究还是没能挽回任何已经成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