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须臾,段段手捧着纸包跳进了院中。
来,吃烤鸭吧。你一只,我一只,你老娘一只。
李季摊开纸包,金黄的烤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烤鸭一定很好吃,花了多少钱?
啊?不知道。你管他那,吃就是了。姑娘咬了一口,嗯,真香啊,肉嫩味美,八成是全聚德的烤鸭。
哎,段段,这该不是你偷来的?
什么啊,我是顺手拿的,就算是偷,也是偷富济贫啊,不像有些人做小偷还被抓。
嘿,你的轻功的确了得,能教我吗?
哼,你这个呆子。段段撕了一块鸭腿说道,轻功是要从小练的,我九岁就随师傅练轻功,到如今也有十个年头了,才算刚刚成手。你练轻功,等下辈子吧。不过,我可以教你几招剑法。
哦,我不想舞刀弄枪的。我怎么出去啊,我得去陪我母亲。
姑娘伸手一指,西墙下有一堆杂物,从杂物上爬墙出去。
哦,你晚上在哪住?
这就是我的家。我就住在厢房了。
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呵呵,你没听说,这所宅院前些日子闹鬼吗?
哦,段段果然聪明。姑娘搭救之恩,没齿难忘。告辞了。
等等,再有困难,来这里找我。还有,不要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
知道啦!
八月的夜晚凉风习习,段段躺在床上仰望着窗外的狼牙月。蛐蛐鸣叫在草丛。“笑篱落呼灯,世间儿女。”段段呢喃地吟着这句宋词,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的她还是多罗格格,八月时节,院子里飘着桂花的清香,自己和贝勒们捉蛐蛐,斗蛐蛐。如果永远不长大该有多好,她就可以依偎在阿玛怀里撒娇;如果没有什么革命党该有多好,她就不会离开自己的家园,现在依然是自由自在的多罗格格;如果阿玛不逼自己嫁给日本人,自己就不会出逃,如今躲在昔日的宅院里过着飘零孤单的日子;如果……有太多的如果,自己下一步怎末走哪?
也不知那个李季的母亲病好些了没,好几天没有他的消息,辗转反侧着,忽然听到院子里好像有动静,段段连忙起身穿好衣服,这时听见有人在喊,段段,段段!
是那个李季,段段推门出来。果然,李季就站在门外。段段!李季的神情有些慌张。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瞧你慌慌张张的。
我,我……李季走上前去,压低了声音说,你快走!
段段预感到了什么,就在这时,院脚处闪出一列黑影,举起一排长枪指向了自己,为首的一人大喊,女飞贼,你被包围了,还不束手就擒!
李季,你出卖我!段段怒声质问李季。
我是不得已,我去当铺当那个玉杯,谁曾想被掌柜暗地里告发了,他们跟踪我,抓走了我的母亲。如果我不招认,母亲连同我都要坐牢,段段,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哪!
哼,好,捉贼捉赃,那些珠宝就在屋里的坛子和包袱里里,你们谁有胆量进来拿啊?
为首的那个警察冲李季喊道,李季,你把它拿过来。李季诺诺地进屋把那个坛子包袱抱了出来。突然,段段夺过坛子包袱,把坛子用力掷向举枪的警察,几乎同时,自己背起包袱,一跃身,轻点山墙,飞向了房顶。
啪啪……随即,一阵枪声响彻在东棉花胡同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