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七日,也就是公孙胜发现提纯食盐方法的那天,林冲一大早就起床了。咋夜他睡得不太踏实,做了一个印象深刻的梦。他梦见有人说他妻子还活着。说这话的人是他在东京时家里的丫环锦儿,锦儿对他说:“娘子没有死,娘子上吊是骗高衙内的!”然后锦儿领他去找娘子,在东京城的大雾中走过一条又一条巷子,那些巷子看起来大同小异,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林冲醒来时,发现自己哭湿了枕头。他很快想起来自己身在梁山。他觉得应该去找公孙胜圆一下这个梦。
他知道公孙胜习惯清晨打坐,起得比他早。公孙胜给他圆过几次梦。有时候他也知道公孙胜是在胡诌八扯,但听着挺受用。有一次公孙胜还拿出一杯金灿灿的药酒给他喝,喝完后他腾云驾雾去见了林娘子,跟她好好亲热了一番。林冲希望这次也能讨杯药酒喝喝。更希望公孙胜告诉他这个梦是个吉兆。
这个梦很可能有非常重要的含义。说不定是真的。万一是真的呢?他越想越觉得梦中锦儿的话有道理,妻子很可能还活着。妻子张若梅是一个聪慧的女人,高衙内逼婚这样的事情应该还不至于让她寻了短见,特别是她知道他还活着,她说过她会等他从沧州牢城营里出来……她略施小计骗过高衙内之后,很可能还在某个冷僻的地方苦苦地等着他。不知道妻子求了多少回神仙,才如愿托梦给他。
林冲迅速穿衣,起床。天刚亮,各处军营还没有上操,可以清晰地叫听见树枝间灰喜鹊嘎嘎的叫声,还有草丛间的唧唧虫鸣。到处水汽弥漫。山脊的剪影波动着。林冲还没走进公孙胜住所的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哈哈大笑,是晁盖的声音。
看见林冲到来,晁盖和公孙胜几乎同时说:“林教头来得正好!“又一阵笑,晁盖说:“正要让人去请你哩,咱们的大法师立大功啦!咱们有了世上最纯的盐啦!“
“哇!太好了!在哪?快让我尝尝。“林冲嚷道。
公孙胜递给他一小勺。
林冲尝了,“嗯,不错,一点苦味没有,好吃!你是怎么弄的?“
公孙胜打开过滤箱,一层一层指给林冲看,“有小石子,沙子,关键是竹炭。“又把林冲拉到煮盐的锅前,“煮盐时,通过控制水温的变化,滤掉一些杂质,最后加豆浆,即时除去泡沫,盐的纯度就会更高。”
“好你个公孙胜,你是怎么想到的?”
“一样一样试呗,有效果的就留下。”公孙胜说。
晁盖说:“真是难为咱们的大法师了!这下好了,咱们要发大财了!我就不信那些盐枭还不肯跟我们合作!”
公孙胜说:“让谁跟我们合作,不让谁合作,应该好好挑一下。不是随便那个盐枭都跟他合作。”
“对对对,“晁盖说,“你都有些什么想法?”
公孙胜说:“我建议先跟第二大盐枭合作,也就是罗子兴,咱们跟他合作,他应该会很快超过老大褚震海。”
“为什么不直接跟老大褚震海合作呢?”林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