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看俄国小说,嫌它们块头太大,人物名字太长,行文太过啰嗦(嗐,很个人很个人的看法,求放过)。
托尔斯泰是公认的文坛大家,代表作《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也广为人知。很遗憾, 都不曾啃过(经典太多,不是所有经典都一定要读。读喜欢的,对自己口味的书就好)。
《伊凡·伊里奇的死》是托尔斯泰的经典中篇,还好够短,人物名字也不是很复杂,读的过程中没太发懵。
《伊凡·伊里奇的死》以伊凡·伊里奇的死开篇,到同事们对他死讯的态度、利益的算计,转到伊凡·伊里奇一生的讲述,重点描述了他从生病到死去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他在肉体病痛、对自己人生的困惑、于生死的挣扎、反思,直至痛苦、怅然又释然地离开。
心理描写
我特别怵写人物心理,对于平常不太接触的、离自己比较远的社会角色,对其心理状况没有把握,怕露怯,所以不怎么敢写。
《伊凡·伊里奇的死》是心理描写的经典范本,每个人物,不论出场率高低,几乎全都有当地当时这个人物的内心想法描写,精炼且精辟。读得很震惊,每个人物的内心都特别契合各自的身份和状况,绝没有出戏的感觉。这一切都来自于大师对现实人物的观察、分析、思考和总结。
要写好人物心理,必然少不了个过程,不论是从现实生活,还是经典阅读,或者对他人记述的分析总都不可少。
急于求成不可行,只能慢慢有意识的累积。
重复加深表达
这篇小说,看到更多的是关于人性。人性的自我、漠然无情,利益的算计、职位的升迁,对死的恐惧,还有永远的为维护体面而进行的表演。
关于这部分,小说采用了“重复描写”的方式(自己的总结,尚未得到官方的认可),一重是伊凡·伊里奇死后同事、家人和所谓朋友、知己的反应、内心活动;另一重是对伊凡·伊里奇的一生的简述,对他在被病痛折磨时于死亡恐惧、思考,对自己人生回顾的描写。
关于死,大家都很恐惧,知道不可抗拒,又不愿接受。
伊凡·伊里奇死时,同事们都暗自庆幸:“还好,死的是他,不是我。”
而伊凡·伊里奇在读到“盖尤斯是人,凡人都要死,因此盖尤斯也要死。”时,他始终认为“这个例子只适用于盖尤斯,绝对不适用于他。”因为盖尤斯是人,是个普通人,但他不是盖尤斯,他是与众不同的特殊人物。他拥有与众不同的人生,与众不同的童年和母亲。
但其他人何尝不是呢?谁没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生?谁没有自己的母亲?所有人都与众不同,却又与所有人一样,都是平凡普通的人。
关于人性的漠然,伊凡·伊里奇死时,同事们不过简单地聊过几句,便开始算计伊凡·伊里奇离开后职位将有怎样的空缺,自己会填补到哪个位置,每年又能增加多少收入,因此可以怎样讨好妻子和亲戚。
伊凡·伊里奇又何尝不是一样,他的升迁也是建立在某人离开后位置空缺后的挪移。没有人会关心腾出位置的人去向何处,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和挣扎。
……
类似这样的描述角度还有很多,一个人踩着另一个人的脚印、循着毫无变化的路子削尖脑袋往上走,然而某天,突然路断,跌入深渊,没有一个人能逃脱。
或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会像伊凡·伊里奇一样对自己一生进行回顾,思考自己一生是否值得,所走的路是否是自己真正想要走的,所争得的快乐是不是自己真想要的快乐……然而一切似乎都已经无法回头,人生也没有办法重新来过。
白描也能震撼人心
《伊凡·伊里奇的死》没有太多的戏剧冲突,也没有设置多少悬念,采用的写作手法只是简单的白描。但大师通过大量一针见血、贴合人物的心理描写,和众多人物对于死亡、职务、地位、体面……如出一辙的反应、认知,把人性赤裸裸地剖开展示在读者面前,给人汗毛倒竖的震撼。
《伊凡·伊里奇的死》能带给读者的当然不只这些,精看细读,收获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