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周晓诺,我是一个弃婴
我叫周晓诺,一诺千金的诺,我的名字是父母留给我唯一的‘礼物’:我是一个弃婴,捡垃圾的‘奶奶’在卫生院的花坛边发现的我,而那时的我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周晓诺。奶奶在等了整整一下午无人认领的状况下,将我带回了家。从那天起,奶奶成为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和奶奶相依为命,我们住在村里的老房子里;每次下雨总是外面大雨,家里小雨,小屋最终没能顶住1998的暴雨,我们的房屋倒塌了,我和奶奶悄悄搬进了村里废弃电房里;起初,我们经常被驱赶,因为那里是禁止人员居住的,当然村长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可是后来从某一天起,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再也没有人来赶我们。时间过得很快,我到了上学的年龄;9月是开学的时间,可是我却没有上学的权利,我不敢抱怨,更不敢跟奶奶说,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再奢求这些;我经常梦见自己背着书包上学的样子,可梦醒后总是空喜一场,我没有同龄人的活泼和可爱,我想我是孤独的,但是我却没想过要改变什么。一天午后,奶奶突然问我想不想上学,我明明说的是‘想’,可最终说出来的却是’不想’,我明白我要是上学就意味着年近80岁的奶奶将会更加辛苦,而我们的生活也将成为问题。奶奶接着说:“小诺长大了,也该上学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只有小诺上学才能改变我们的生活”。
“奶奶,我...”我哽咽了,我没有再说什么,我想只有自己好好学习才是对奶奶的最好的回报。小学六年在不经意中度过,每年发奖状带回家的时候,奶奶总是乐的合不拢嘴,她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加密集,她仅剩的几颗牙齿在斜阳下发着光,而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觉得人生会越来越好。小学的升学考试,我以全镇第一的成绩考上了镇重点中学,可是我最终选择了一所普通中学,因为这个学校给我了免学费,每个月50元生活补助的优惠政策。每天早上我只吃一个馒头,一份粥,中午就买最便宜的米饭套餐(后来我发现了一个更加省钱的方式,就是等大家都打完饭菜我再去,价格可以便宜一半),而晚上我就以一包方便面作为晚餐,这样我每个星期还可以剩下2.5元左右。我会把每个星期剩下的钱存下来,在周六回家的时候,给奶奶买上一些好吃的;奶奶的胃不好,她喜欢吃甜的东西,所以每个星期我都会变着方(变化花样)的买一些奶奶没有吃过的东西;虽然每次回去奶奶都会说我乱花钱,但我心里却是暖滋滋的;那时候的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好好上学,将来挣很多钱,买很大的房子,买很多好吃的给奶奶吃。虽然我想尽办法的去省钱但是我的身体总是跟我反着来,我在一天的早自习上晕倒了,当时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学院卫生院的病床上,床是那么的软,枕头也是,我竟想多睡一会儿。甜甜看我眼睛睁开了,于是赶忙叫医生,医生给我下达了最后的通牒:“你贫血很严重,是不是营养跟不上啊,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生大病;下午就不要去上课了,在这里休息半天,我给你挂一瓶吊瓶。”
2.她叫张甜甜,我唯一的闺蜜
“医生,我没事的,挂吊瓶很贵吧?我下午还要去上课!”
“是钱重要,还是生命重要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那!”医生有些生气。其实我心里真的觉得钱比生命重要,因为我没有那么多钱挂吊瓶。
“小诺,放心吧!我已经跟老师请假了,下午我就在这里陪你,钱我已经帮你交过了,你就安心养病吧!”甜甜说。
甜甜是我同桌,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因为我是我们班的“怪人”,不管吃饭还是睡觉,我的时间和大家都不太一样,女孩子都喜欢三三五五的一起吃饭、一起玩,而我总是独来独往,然而上帝是富有同情心的,他把最“美”的甜甜赐给了我;自从那次生病康复后,甜甜总是无时无刻的跟着我;每次吃饭的时候,她总会把自己点的荤菜分我一半,不是那种施舍,而是开玩笑的说:“看你瘦的像的麻杆一样,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抱你,来吃点肉补补。”
“谁让你抱啊,傻白甜!”我回应着她。我喜欢叫她“傻白甜”,而她老喜欢叫我“小诺诺”,跟她呆一起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幸福,她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奶奶,还有人疼自己。就这样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说、亲的像同一个娘胎生下的双胞胎。
“来,嘴巴张开,让姐姐喂你吃饭!”“傻白甜”把她勺子里的肉片递到我嘴边,我张开嘴巴品尝着美味,吃着吃着我哭了起来...
“甜甜,你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我哽咽的说道。
“傻丫头,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做鬼也要缠着你呀!”甜甜又笑了,她笑的那么阳光,她的嘴唇略开,左右两边的小虎牙露了出来,我分明看到了天使降临在我的世界里,她头戴光环,背后摆动着洁白的羽毛...
初一上学期期末考的前一天上午上数学课,我的身体突然流血了,我用校服绑在自己的腰上去遮盖被鲜血染红的裤子。我以为自己这次得了大病要死了,我不知道怎么跟甜甜讲,我也不知道要是我死了奶奶该怎么办,我在甜甜课本上写了几个字:甜甜,我流血了,是不是要死了?甜甜大笑起来,而那时候还在上课。
“谁在笑?不知道现在是上课吗?赶快自觉站起来!”数学老师生气的说。
同学们的眼神齐刷刷的转向甜甜,甜甜脸上的笑僵持住了,她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说:“老师,我跟小诺有点女生自己的事要出去一下!”
这次竟然该老师不好意思了,他说:“哦哦哦,那赶紧去吧!”
甜甜拉着我跑出教室,让我在宿舍等她,她说她去去就来,没过多久甜甜回来了,她拿着她的神秘武器,然后对我说:“你先去洗洗,然后把这个东西放你流血的地方,然后记得定时跟换;还有要记住今天的日子,以后每个月你都会有一次,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死的,你来这个说明咱们家小诺诺同学已经正式成为了一个女人了。”甜甜捂着嘴巴笑着,看着有点坏坏的感觉。
我半信半疑,但是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果然我没有死,而且活得好好的,我越来越崇拜甜甜,好像她什么都知道,我每次遇到什么问题她都可以解决,虽然我在学习上占有绝对的优势,可是在生活中我却像一个小孩,而甜甜却总像一个姐姐一样照顾着我。
3.我很脏
我跟甜甜的故事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我那时候真的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好下去,可是现实并非如我所愿。初三上学期一个周六,我像往常一样买好东西回到了家里,可奶奶并没在家;如果以前的话,奶奶总会在家门口等我,可这一次并没有这样;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放下书包出去找奶奶,一路上,我见人就问关于奶奶的消息,终于通过一个村的阿姨告诉我奶奶的消息,我顺着阿姨说的方向去找奶奶,走着走着我看见了倒在路边的奶奶,我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奶奶强忍住疼痛笑着对我说:“奶奶没事,小诺别哭,人老了身体也不争气了!”奶奶试图站起来但是她却无法动弹,她的左腿流着血,分明可以看到骨头露了出来,我想奶奶肯定很痛。我知道哭是没有用的,我擦干眼泪,找到附近的商店,请求老板帮忙打120,十分钟后120的车来了,我和奶奶一起去了医院。医生说要先交500元定金住院,而且奶奶骨折很严重,如果不立即做手术,可能会影响到生命。可500块,我哪里去拿那么多钱,我想到了甜甜,可是我不敢给她打电话,因为她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我求医生救救我奶奶,我给他磕头,一个接一个的磕,可医生也无能为力,我看着走廊里侧躺着的奶奶,心如刀绞。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冷,一种彻骨的冷,我不敢想象失去奶奶后该怎么办,我使劲的捶着墙,蜷缩在医生办公室的角落里哭泣。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人,他改变了我的一生。他走进医生的办公室,眼神落到了我的身上,他问医生我的情况,医生说:“她奶奶左腿骨折了而且很严重,需要差不多2000元的手术费,我让她先交500的定金,但是她没有,你也知道2000元不是小数目,我一个医生也没那么多钱,所以我也没办法帮她。”
“哦,这样啊,我帮她出医药费,你赶快去安排老人做手术吧!”我抬头看着这个50岁左右的男人,他的黑发里有一些白丝,他的神情淡定、身材魁梧,我看到他发着光,只是这种光和甜甜身上的那种不同,甜甜身上发的光是明亮的,而他身上的光却带着阴暗。我给他磕头,因为除了磕头我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他扶起我,用自己携带的纸巾清洁我的头部,然后将创可贴贴在我头部的伤口上,随后说道:“小姑娘,不要感谢我,我给你钱不是白给的,你也要回报我!”我感到了一种恐惧,但是想到奶奶能够做手术,这种恐惧突然变成了勇气,我说:“只要我奶奶没事,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那天晚上他带我去了城里一个最好的酒店,他让我洗完澡躺在床上,他轻轻的抚摸着我,我很紧张但是身体却有一种兴奋的感觉,就在他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痛的感觉自己被撕裂了,就好像野兽在撕开我的身体一样,我以为自己会死去,可想到我可以用自己的命换奶奶命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我竟然没有死去,我看到床头多了几百块,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和一句留言:需要钱的时候,跟我讲!我走到浴室打开喷头,拼命的洗着自己的身体,泪水和喷头的水在自己身体上流淌,我嫌自己脏,我想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要我,而我也没有什么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我不后悔,能够救奶奶我已经知足了。我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然后用浴巾将自己包裹起来,我慢慢的走到阳台边,踩着凳子,站在阳台上,我闭上双眼身体前倾,我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只是飞的方向是向下的。不知为啥,我突然听到了奶奶喊我的名字,听到了甜甜的笑声,心里一种声音告诉自己:你不能死,你死了你奶奶谁来照顾?你死了甜甜一定会很伤心,你太自私了!我猛然睁开双眼,告诉自己:你不能死,为了你爱的人,即使苟延残喘也要活着。不知道是自己命大还是运气好,我掉到了酒店后面的塑料堆里,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我回到酒店,穿好自己的衣服拿着钱和便条,然后坐车去了医院。奶奶的病恢复的很好,三个月后,奶奶出院了...
自从这件事以后,我和甜甜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不再跟她一起吃饭、一起玩,而且申请换了座位。她每一次试图接近我,我都拒她千里之外,我看得出她的委屈,其实我心里也特别难受,但是我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女孩,我自己都嫌自己脏;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4.甜甜,对不起!
甜甜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周五体育课后,她拉着我,我甩开她的手。她没有生气,安静地跟我说:“周晓诺,你到底怎么了?三个月,说不来就不来,来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好下去吗?”我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严肃的样子,而且这也是她第一次直接叫我的全名。我真的想告诉她,这三个月发生的一切,可是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说过吗?我忘记了!”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诺诺,你到底怎么了?能告诉我吗?我是你最好的姐妹啊!”甜甜带着哀求的语调说道。
“张甜甜,别傻了!你以为我真把你当好姐妹,我不过是把你当成我的饭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同情我,施舍我罢了;我现在告诉你,我不需要了!”为了能让甜甜离开我这个很脏的女孩,我只能说出这个歹毒的话。
“周晓诺!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快告诉我你是骗我的!”甜甜大惊失色。
“张甜甜,既然你让我再跟你说一遍,那我就最后说一遍,请你滚出我的世界,以后我们谁都不认识谁。”我把自己的脸侧过去,仰起头,因为只有这样我的眼泪才不会掉下来,也只有这样我才不会看到甜甜的表情。
“好,我滚、我滚...”我听到了她的哭泣声,可我不敢回头,因为我怕我回头的那一刻会紧紧抱住她。周五的晚上我一直在哭,后来哭到睡着了;晚上做梦,我梦见自己掉进了无底洞,甜甜试图拉着我,而我却松开了她的手。
浑浑噩噩的周六上午结束后,我回了家,奶奶依旧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我,我扶奶奶回屋,奶奶很认真的问我:“小诺,你跟奶奶说实话,我住院的那么多钱你是从哪里弄得?”
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我假装自己眼睛进了沙子,让奶奶等我一下,我先去洗个脸。从卫生间出来,我的谎言也想好了,我跟奶奶讲:“奶奶,那些钱是我最好的朋友甜甜家里给了一部分,还有我们学校所有的老师和同学给我捐的。”奶奶半信半疑,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我抱着奶奶说:“奶奶,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曾经那个听话懂事的好姑娘,你还会爱我吗?”
“傻姑娘,奶奶就你一个亲人,不管什么时候,你在奶奶心里都是最好的孙女!”奶奶笑了,可我却哭的更厉害了。
“奶奶,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我觉得自己好累!”
“诺诺,奶奶在捡到你之前,觉得活一天是一天;但是自从有了你,奶奶再也不敢这样想了,奶奶那时候就发誓一定要把你养大,然后在离开这个世界;那时候你身体虚弱,奶奶就在村里找那些孕妇挨家挨户给你要奶,不知道被拒绝了多少次,可总有那么多好心人愿意给你喂奶,你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每次看到你咯咯笑的样子,奶奶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生的孩子。孩子,你还小,人这一辈子注定是艰辛和痛苦的,但是我们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有爱我们的人,我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活着,更是为了爱我们的人活着。奶奶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你让奶奶完成了一个一直没有完成的理想。你爷爷打仗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而我的孩子也是生病之后再也没醒过来。孩子,你一定要坚强,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你去做。不管什么时候,奶奶都爱你!”
“奶奶!”我抱着奶奶,紧紧地抱着。
5.时间是一剂良药
中考结束了,甜甜没有和我去同一所高中,我想她肯定是对我彻底失望了。但是我再也没有像那时候那么痛苦,我没有资格让甜甜对我那么好;感谢上苍,让我认识了那么好的姑娘,让我在苦涩的岁月里,因为她的出现变得丰富多彩;或许在我们的生命里总有那么一个人,曾待你如亲人,对你不离不弃;如果你遇到了,请千万不要错过,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高中的费用是昂贵的,他每周会来一次,而我也会从他那里拿到一周的生活费。或许我对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或许那只是一个驱壳,而驱壳的内部却承载着无法救赎的灵魂。在我十八岁的天空里,没有蓝天白云,没有令人陶醉的情话,没有顽皮的同桌,好像这一切都跟我无缘;在我的世界里,只有爱我的奶奶,只有为了生存而出卖身体的自己。
高中的生活让我感到索然无味,再也没有甜甜的呵护,再也没有人关心自己的冷暖,但是我并没有感到寒冷,因为我一直记得奶奶说的话:“孩子,你一定要坚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你去做!”独来独往成了自己的习惯,没有朋友,没有痛苦,也没有幸福;每当我胃疼的时候,我都会想起甜甜,她总会说:“乖,来把药吃了,就没事了。”,可现在我只能自己一个人打了开水,吃着药;每当我因考试考得不好而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会想起甜甜,她总会说:“傻丫头,姐姐在,难过个啥?”,可现在我会在操场上拼命的跑圈,直到自己累得跑不动;每当我担心奶奶的时候,她总会说:“诺诺,奶奶身体很硬朗,别担心!”,可现在的我则会给邻居家打电话,让奶奶来接,奶奶总说话费贵,我们每次聊天都不超过3min。
高中静静地走过,毫无声息,剩下的是一片索然。高考在紧张的氛围里度过,高考结束的那一刻,有的同学哭,有的同学笑,而考场外的家长们更是焦急万分;考场大门打开的时候,每一个孩子都朝自己的家人走去,而我却坐在花坛旁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仰起头,然后站起来,泪水像洪水一样无法阻挡。
“甜甜!”我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再一次错过她!
6.我没有资格恋爱
甜甜去了东北,她说她喜欢东北,她说她要找个东北汉子。而我选择了留在南方,因为我不想距离奶奶太远。
他还是每周来一次,不过他现在对我开始对我进行监控,我每周跟谁交往他都很清楚,我开始反感他做的一切,毕竟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只不过是生活所迫,各取所需罢了!
随着我在大学自己带家教、做兼职、寒暑假出去打工,还有奖学金,我不仅可以支付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甚至还可以把剩下来钱寄给奶奶。
大二的时候,我们外联部和学习部联谊;晚会结束后,有个男孩跟我聊天,他留着右偏分,头发微蓬松,面目和善,高高的鼻梁,皮肤属于那种小麦色,长睫毛、大眼睛,他的眼神特别干净没有阴霾,说起话来很清脆,给人以亲切的感觉。
“你好,我叫赵黎明,张王李赵的赵,黎明的黎明,我猜爸爸是希望我可以像东升的太阳一样,照亮黑暗的地方!”他笑着说。
“你好,我叫周晓诺。”我爱理不理的说。
“是不是漂亮的女孩子,都是冷美人?”他开玩笑道。
我笑了,可能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男孩子说我美的,也可能是我的虚荣心在作怪。我想到了甜甜,甜甜也说过我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姑娘。我的心情从开心,突然变得失落起来...
“你笑起来好看,我喜欢别人笑的样子”。他又笑了,笑的那么甜,和甜甜竟有几分酷似。
“你好多话呀,你让我想起了大话西游的唐僧!”
“真的吗?唐僧挺好啊,心地善良,还那么多美丽的妖精喜欢他!”他自娱自乐道。
...
我们的聊天在他送我到宿舍的时候结束了,他临走的时候对我说:“周晓诺,你笑起来真的好美,要一直开心哦!”
我看着这个走远的阳光男孩,心跳竟然加快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总是约我,总是给我各种惊喜,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就像和甜甜在一起一样,没有顾虑,安静幸福。后来我才知道,他和我一样也是弃婴,他的父亲将他放在孤儿院的门口,脖子上也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赵黎明。他小的时候也很忧郁,是院长让他变得阳光,他把院长当做自己的爸爸,我曾和他一起去过他曾经住20年的孤儿院;他总会定期去孤儿院做义工,当免费老师,孤儿院的孩子都特别喜欢他,孩子也老问他,我是不是他女朋友,他总是笑笑不说话。每次去孤儿院,院长就会跟我讲他的故事。我开始佩服眼前这个大男孩:他曾经也是一个弃婴,曾经也和自己一样孤独,曾经也有过自己的好兄弟,我们竟然这么的相似;只是他比我勇敢,他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他依然乐观开朗,而我却在苟延残喘的活着。
他总在我难过的时候,静静地陪着我;他总在我受伤的时候,陪我聊天,照顾我。他知道我喜欢范玮琪,他就悄悄地做兼职去给我买她演唱会的票。她知道我是弃婴,所以他从来不会提起这些悲伤的往事,他总能把过去不好的经历讲的生动形象;曾经有人说过:当一个人可以将过去的悲惨经历云淡风轻的讲完时,说明他已经接受了过去。
我生日的那天,他定好了地方,请我去吃饭,带我去放孔明灯,当着我们全寝室的面,左膝下跪,拿着戒指对我讲:“小诺,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喜欢你,我努力的逗你开心,其实就是想让你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有人用心爱着你,他希望能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他会爱你超过爱自己!做我女朋友吧!”
室友们都在起哄,高喊:“在一起,在一起...”
我哭了,哭花了脸上的装,那天是我专门为他花的淡妆,那天我知道他会跟我表白。我擦干眼泪对他说:“黎明,谢谢你!对不起,我没有资格恋爱!”
“小诺,你是爱我的,对吗?”黎明有些不知所措,这表情就好像当年的甜甜。
“黎明,对不起!”我转过头跑进了女生宿舍。那个晚上我再一次放弃了一个爱我的人,我想如果五年前奶奶没有摔伤,如果那时候遇到黎明,或许现在会是另外一个结局。我不是一个好姑娘,我不配跟这么好的男孩在一起,他应该找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过一辈子。
赵黎明一个人失落的走在校园的路上,他叫了室友,出去喝酒;听我室友说他那天喝的烂醉,睡觉都喊着我的名字。
那个男人又来了,他叫我出去,我没回他电话;他发短信威胁我如果我要是不出来,他就把你我所有的事情告诉我朋友们。我去见他,并告诉他:“你以后离我远一点,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想单飞了?想得美,只要我还活着,你永远在我手里。”他冷笑着。
他拉我上车,我挣扎着;这时候黎明跑了过来,大喊道:“死老头,放开她,不然我报警了!”
“你再说一遍!”他怒了。
“我说死老头,她是我女朋友,你放开她!”黎明推开他,挡在我的前面。
他虽然有50多岁了,但是却身强力壮,几招下来就把黎明打趴下来,但是黎明却再次挣扎着站起来,始终把我护着。
“赵黎明,你给我滚,我喜欢的是他!”我哭喊着。
他愣住了,大笑起来说道:“小诺,你、你竟然喜欢这种人;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好姑娘,真没想到你竟然为了虚荣,愿意做别人的情人!我看错你了,从今往后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你周晓诺的名字。”
“还不赶快滚,小诺是我的,知道吗?下次再看到你,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那晚,我躺在床上一直流着泪,我为自己感到悲哀,自己爱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自己的命运却在别人手里。如果我不让黎明走,他一定会对黎明下狠手;对不起,黎明!大学的爱情是美好的,我有时候特别羡慕那些情侣,或许他们最终没在一起,但是我相信他们曾经为自己的爱情努力过,用心爱过,而我却没有这个权利。
7.再见了,那个叫家的地方
大学毕业了,我的爱情刚开始萌芽,就死在了寒冬里。他要安排我去他以前部下的公司去上班,以便更好的监视我,我已死相逼,最终去了自己想去的公司;我不分昼夜的工作,努力挣钱,能力也越来越强,人脉也越来越广;他觉得我有些过分时候,总会拿以前的事情威胁我,而我只能束手就擒。
经过两年摸索,我做了一个冒险的计划:连夜买车票远离这个城市,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我连夜回到了村子,叫醒了睡梦中的奶奶。我说:“奶奶,我们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而且现在就要走!孙女不孝,让您这么大年龄还要背井离乡!”
奶奶没有问我为啥走的这么急,只是说:“有孙女在的地方就是家!”
我的计划很顺利,我们跑到了一个无人认识的古村落(这个地方是我两年前出差顺便去的地方,当时就萌发了居住的想法,这两年来,我一直努力挣钱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我们从此在那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我开了一个服装店,奶奶就坐在门口帮我看门;来的客人都喜欢跟奶奶聊天,夸奶奶长寿。两年后,奶奶的身体变差了,她不能再独立行走,我给她买了一个轮椅,阳光午后,我就会推着她去晒太阳;她的耳朵变背了,说话必须大声说才听得见;她爱摸我的脸,总是对我呵呵的笑;她的牙齿全部掉完了,一张嘴就露出两排牙龈。而我,开始学习各种乐器,研究古代服饰,自己店里不仅有买来的衣服还有自己设计的古装;我买了腰鼓和吉他,没事的时候总会谈上几首以前黎明喜欢唱的歌。有时候也会想起甜甜。记得去年的中秋,甜甜(我逃跑之后只跟甜甜有联系,甜甜告诉我那个人因为车祸死了)和东北男票来我店里我玩,我送她了一件自己专门为她设计的旗袍,她喜欢极了,晚上睡觉硬是要跟我睡,不跟自己男票睡;不过她男票也很豪放,不计较这个。送走了甜甜,我的生活又归于平淡,每天都是店、奶奶、夕阳。我喜欢这种生活,既能一眼望到底,但却总会有些惊喜。最近奶奶老说想家,我于是把店转让了,跟奶奶回到了老家;没过多久奶奶就过世了,临终前,奶奶说:“小诺,奶奶看着你现在过得好,奶奶就放心走了,只是没看到我家小诺找到男朋友,真是遗憾!”奶奶走的很安详,我将奶奶安葬在爷爷旁边,希望天堂里,她可以幸福。
我在市区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做部门主管,生活很规律,每天朝九晚五。自从奶奶去世以后,我很久一段时间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活着,我唯一的支柱都不在了,但是又找不到死去的理由,想到奶奶帮我养这么大,我就再也不敢去想关于死的问题。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境界真的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甜甜今年十一结婚了,这个“傻白甜”终于修成正果如愿的嫁给了东北大汉,我作为伴娘,竟然舍不得她走,看着她们的幸福,我的心总是有些失落的,我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10月10日是我的生日,我一个人下了班,走在回家的路上。甜甜刚刚打过来电话祝福我,还好这个该死的“傻白甜”还记得我的生日;走着走着,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我加快了步伐,而跟着我的人仍然穷追不舍,我掏出包里的防狼喷雾,准备进攻;可是他的身手比我快,我想这次完了,他迅速的按住了我的防狼喷雾,并说道:“小诺,怎么不认识我了?”。
那个声音太熟悉了,我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眼泪流了出来:“黎明,怎么是你?”我哭着哭着笑了。
“我一直在这个城市等你,前一段时间听甜甜说你回来了,我就开始了全城’搜捕’,可是却毫无结果,就在我万般无奈的时候,我发现了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笑了,笑得还是那么阳光,只是少了当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
“你真傻!”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走,我们去给你庆祝生日;六年前,让你溜走了;这次,我再也不给你这种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