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味之朱砂(18)

【朱砂,性寒,味甘,有毒。归心经。镇心安神 ,清热解毒,明目。通血脉,止烦满、消渴,益精神,悦泽人面,除中恶腹痛,毒气疥痿诸疮。可以治疗癫狂,惊悸,心烦,失眠症,眩晕,目昏,肿毒,疮疡,疥癣。养精神,安魂魄,益气。】

一个男人心里要么有一朵白玫瑰,要么有一颗朱砂痣。无关风月,只为真心。张继科也不能免俗。这件事在他跟他妻子刚认识的时候就说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表示理解。他的妻子知书达理,就像一朵白玫瑰,是他爸妈喜欢的类型。最后他们结婚了。

张继科心口那颗朱砂痣是个众人皆知却闭口不谈的秘密。当年那段情可谓闹得惊天动地。无奈最终也没感天动地到有个happy ending。他还记得那个小丫头最爱拉着他在休息日出去逛街,即使他总喊累。她还喜欢小女生的东西,这点跟她打起球来的狠厉劲儿一点也不像。那阵子刚兴起来大头贴,大小商铺门口总能见到。刘诗雯非要拽着他去拍,尽管他不喜欢两个人钻进围帘里对这个机器做鬼脸,那样显得很傻。但是还是在她一句“咱俩在一起这么久连张合影都没有呢”败下阵来。

乳白色的围帘在闹市中隔出一片小天地,张继科总觉得两个人挤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有些许暧昧。刘诗雯可全然不知身边人的心思,一心操作着机器还指导着张继科摆姿势拍合照。张继科心猿意马地配合了几张,只觉得围帘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距离过近的两个人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一低头正好看见怀里姑娘嫩得像剥了皮的煮鸡蛋一样的脸蛋。浑身一阵燥热,就脱口而出,“雯儿”趁她应声抬头的时候攫住了姑娘的唇瓣,又掐准时机按下了快门。小姑娘害羞地跳下了小板凳跑出了围帘,留下张继科一个人摸着嘴唇回味。总共也没照几张,张继科没让店员裁剪,揣着一整张大头贴揽着他家姑娘笑成了核桃。

只是他们连仅有的合照都没留下。分手那天他一气之下把那张大头贴烧了。火苗一点点地吞噬笑得开心的他们,青涩的他们。少年别扭的脸,少女欣喜的表情,还有轻轻触碰的嘴唇都被炽热的温度烤得变形。大头贴快速软化卷曲,直到快要灼伤了手,他才把已经烧得焦黑的照片扔进了烟灰缸。然后瘫进沙发拿抱枕遮住了脸哭得压抑又绝望。

一别多年,如今他们身边都已经有了别人。张继科不知道自己在刘诗雯那儿还有没有分量。但是他知道,他跳得最欢的心口处有颗朱砂痣。那块地方她住过,后来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块肉,在那之后很长时间他的心都豁了一块,在夜深人静时呼呼地灌进凉风,无人问津。日子久了他就自己缝上了那道口子,只不过用的线好像是刘诗雯的发丝,不然怎么会连疤都是一颗叫刘诗雯的朱砂痣呢?刘诗雯,刘诗雯,真是他这辈子被下过最致命的蛊。怕是情蛊吧,让他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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