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慢慢地陪着你走

  “面对你有点害羞/爱的话不要急着说/让我想清楚/再多些把握/等等我/轻轻地牵我的手/眼里有满满的温柔/暖暖的感觉/默默地交流/不要太快许下承诺/慢慢地陪着你走/慢慢地知道结果/也许爱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用心爱我/慢慢地陪着你走/慢慢地知道结果/每一天爱我更多/直到天长地久”
  ——梁雁翎《慢慢地陪着你走》

  那是童真和幼稚释放的年代,还记得曾经的香港卫视中文台,那个时候接触了《小飞侠》、《白骨阴阳剑》,也是那个时候,诞生在伙伴们彼此想自我英雄化的心灵深处的一种勇气,从这些片子里面,我可以记得当时的稚气,在时光的隧道里面那么模糊,却又那么清晰。模糊了这些片子的情节,完全不记得这些片子里面讲述了些什么,清晰的却是中间那一段广告——那首梁雁翎的《慢慢地陪着你走》。
  也许是天生对音乐敏感,一直对音乐都充满了期待、好奇,每次听到歌过后总会在思维里面产生停顿,在停顿的瞬间感受着每个音符演绎的生活,感受着那一瞬间的艺术气息。对这首歌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和宇哥哥呆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住在我们对面,也是儿时很好的玩伴,他比我大很多,因为我们那幢楼我最小,所以在一起玩的时候,我总是占便宜。住在我们那个单元的男生有四个,还有德和云,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一起玩耍的,因为爸爸妈妈工作繁忙的原因,那个时候,我放学回家经常在大梯子上坐着做作业,而他们的出现却改变了我童年的节奏。

  德比我大一岁,云比我大两岁,我们在一起玩耍,父母是反对的,原因很简单,总觉得男孩子一起玩会搞出许多事端,所以——如果有时候被父母发现了我们经常呆在一起,妈妈就异常反对。在那个时候,我的心是孤单的,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大梯子做作业,最晚的一次,在门口睡着了,小时候在我们那个县城,孩子是不允许将钥匙带在身上的,很多小孩子放学回家不是在大操场上玩耍,就是在大梯子上做作业。
  宇哥哥经常过来我家里找我玩,因为妈妈觉得他很懂事,而且觉得他年龄比较大,所以很放心我们呆在一起,就这样他成了我、德和云的带头哥哥,我们每次在一起玩都是他叫过去的,所以父母很放心,慢慢的,爸爸、妈妈也开始不再约束我和云、德之间的往来了。

  童年的摩擦是生活微妙的火花,星星点点却烧得那么灿烂……

  那时候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夏天的时候一起在操场上躲猫猫,一起在楼顶的水池里面捕捉“算命子(一种水上游动的小虫)”,一起制作小型模型船去德家里的水缸里玩模型;我们一起疯、一起傻、一起看《小飞侠》,一起拿着操场上的树枝玩“日月神剑”、“白骨阴阳剑”,也一起制作风筝去操场上放。那段时间零零碎碎的时光,一天比一天平凡,慢慢地开始蔓延进入了我童年的记忆。
  有一次,我们一起玩橡皮泥,大家一起用橡皮泥捏着各种各样的军事武器,宇哥哥对军事武器很着迷,他的房间里面到处都是军事杂志,所以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航空母舰是什么样子、驱逐舰是什么样子、巡洋舰有些什么功能,而且很小的时候,对坦克、飞机、大炮这种东西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天下午我们一起在捏东西,橡皮泥的颜色是黑色的——其实小时候刚开始买的都是五彩的橡皮泥,但是慢慢的都混合到一起,最后成了一团黑色,而且这些黑色中间像五色泥一样一条一条的曲线,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只是远看就成了地地道道的黑色了。我们用“黑色的五彩泥”捏着各自喜欢的军事武器,宇哥哥捏了个坦克,看起来威风、潇洒,德捏了个机器人,虽然有点人性化,却还是可以看到方方正正的轮廓,云捏了一个飞机,翅膀却是扭曲的,感觉没有吃饱一样,我捏的东西更离谱,一个人骑着一个摩托车,可是这个人长得其貌不扬,大家都嘲笑我。
  这个时候,宇哥哥拿着一个杞子过来,“来,浪我帮你稍稍修理一下这个东西。”他一边说,便随手拿起我的“摩托车”,结果刚好没有拿好,那“摩托车”坠落了,落到了地上,这个时候的我,看到此状,彻底崩溃了,马上大哭起来。
  王阿姨——就宇哥哥的妈妈,听见我的哭声,立马跑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姨,宇哥哥把我的‘摩托车’弄坏了!”
  王阿姨摸着我的头说:“乖哈,浪浪不哭,你先回家哈,我来收拾他!”然后狠狠地瞪了宇哥哥一眼,接着就把我们几个小东西打发走了。
  ……我和德、云离开了……听见了门内宇哥哥的哭声……阿姨打了他……而且可以听见板子抽在身上的声音……记忆、零碎……片断……
  那个时候的我,从来都是不懂事的,又爱哭,总是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去找德哥哥玩耍了,而且都记得德和云那句话:“你太不仗义了,害得宇哥哥挨打,我们再也不理你了。”望着两个伙伴的背影,一个消失在门缝里,一个消失在了楼梯口,突然觉得自己的委屈没了,反而是一种内疚,一种失落。那种鄙夷的眼光,伙伴们对我的失望的脸色,突然像个烙印一样深深印在了自己心中,只是那时不懂得如何用语言来表达这一切,更加不懂得如何来面对这一切。生活在那一霎那间突然陷入了一种孤单,经常一个人听着外面他们的笑声发呆,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听着录音机,恰好那个时候听的就是德哥哥我们一起看《小飞侠》的时候的广告插曲——《慢慢地陪着你走》。

  孤单的岁月总是影子一般让人心碎,碎到人生苍老的尽头……

  一个月过后,很巧合的一天,妈妈让我去还王阿姨家里的杂志,我轻轻敲了一下门,轻轻的,心里战战兢兢。开门的是宇哥哥,看到他我马上低下了头,什么话都不敢说,我转着头朝着另外一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是浪啊,进来进来,有什么事情?”宇哥哥很热情地款待着我,越是这样,越发觉得心里面被针刺了一样,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这个是您妈妈的杂志……”我吞吞吐吐地说着,感觉语言逗留在舌头的两端,“对……对不起,……,我……我走了,您交给您妈妈……”
  “等等!”我正准备转头就跑,他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维,站在我面前,蹲下来抚摸着我的头,“怎么了?”
  “我……我……上次……上次”
  这时候,宇哥哥把我抱起来放在他家的椅子上——老式的那种竹子做的椅子,现今都无法见到了,然后说:“我知道上次的事情了,傻瓜,没有什么的,又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小心嘛!”

  我听了他说的话,鼻子酸酸的,然后就感觉自己的泪水从眼眶里面晃了出来。

  “我们都是小孩子,但是我是大哥哥,大哥哥会永远陪伴着他的小弟弟,为他挡风遮雨,慢慢地陪着他走到生命的尽头,慢慢地陪着你……别哭了,傻傻!”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突然——被这些简单的行为感动了,这种感动前所未有,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伙伴的温暖,虽然他比我大很多,更多的时候我还是希望和他像伙伴一样相互依靠相互并肩朝前走。我一头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然后……
  从那以后,我们又开始了以往的生活,一起疯,一起傻,一起洗澡,一起吃饭,一起上学。宇哥哥的军事知识很厉害,第一次叠纸做的驳壳枪就是他教会我们的,我们用纸张叠了很多驳壳枪,然后像革命烈士一样,在房间里面躲躲藏藏,进行了小范围的战争。我们还做了很多塑料泡沫模型船,在德家里的水缸里玩,弄得整个厨房都是水,还被贾阿姨骂了。不过那时候,不论多么狼狈,都笑的那么开心,那么无忧无虑,感觉生活总是每天看着太阳东升西落,然后在夜幕的摇篮里入睡。

  童年斑驳的影子在记忆里面那么清晰,留不住的时光总是轮回在岁月的朝夕,恍然之间来到了城市,回忆这些东西心里总会洋溢着一种幸福,这种幸福在那时觉得悠远而漫长,终点显得遥遥无期,但是现在回忆起来才知道,原来时光真的很短暂。原本琐碎的幸福,期待的漫长都已经经历了时光和岁月的沧桑,残留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闪着点点微光。
  我们总是走过了花香鸟语,走过了儿时的无忧无虑,才慢慢成长,我们也总是在一棵老树下边肩并肩等待着黄昏,等待着晚霞;记忆的梦,离散而没有规律,恍然觉得自己在城市的角落回忆着,已经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梦。那段时光,慢慢地陪着我走,慢慢地陪我走过了许多,在那里,在那个没有纷争的摇篮里面永远徜徉着笑容!
  德说过:“浪,我也要当你的大哥哥,慢慢地陪着你走,和宇哥哥一样,到生命的尽头,我们拉钩。”云也说过:“浪,我也要当,当你的大哥哥……慢慢地……”说的时候,他还脸红了。但是我却记得那句话:“大哥哥会永远陪伴着他的小弟弟,为他挡风遮雨,慢慢地陪着他走到生命的尽头,慢慢地陪着你……别哭了,傻傻!”……

  现在和他们已经失去了联系,很多时候的记忆,岁月的童话,都不可能在如今的生活重复上演,只是有时候看着某些点点滴滴,有了感触,才回忆起那些惹人心醉的片段。
  墙角的鲜花总是在春去秋来的时候翻阅着日历,在阳关和雨露的滋润下,摇曳在记忆的风中,灿烂地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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