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村南围的奔牛节
——乡村怀旧系列散文之“奔牛节”
火山
夏日，时而南风流动时而汗流浃背，总坐在巷子边纳凉。忽闻不远处有人群的骚动声，“牛打架了，大家来看啊，不过记得小心点！”类似的事，年年常有，只要主人拉开，很快没事。
站在村前的巷口远远看去，的确有两头牛不知为何已经开架了。我们几个人，猜拳玩别的游戏。有人忽然大喊，“牛打架疯了，你们要注意啊！”有一头牛正从池塘边一边打一边退，半边身已经沾满了泥浆。它们沿着池塘的村前斜面奔将过来，吓得人群纷纷后退；有的人不慎被石头绊着，倒在干地上；有些大人醒目的，就将自家小孩拉进屋里，大呼别看热闹了。我想走，可是好奇占了上风，还是站在巷口看情况。旁边的伙伴推了我一下，你找死吗？回家吧！我家就在巷子的第一座，转身就能躲进去，我就噘嘴说，需要这么急吗？
牛由原来的半打半退，败风的忽然调转就跑，这才是严重的。它竟然懂得跑上村前垫高的麻石板条，糟了，沿着巷子跑过来，小孩们急忙跑回家，巷口顿时变得拥挤，毕竟入口狭隘。估摸它不会跑进巷口，我就躲在巷口竖起的石板条门框后面。那牛跑到巷口稍微停顿，转个牛头向着我这里。吓得我顾不及看后面追赶的那头牛了，赶紧躲回家，有个小伙伴不愿意进我家门，还想赶回第三座。可是牛的速度变得飞快，呼哧地就到来；有人大叫，跑不及身体贴墙壁吧！别给牛踩着了！那家伙身体僵直手掌紧紧贴在墙壁上，牛从他旁边走过，听说牛角轻碰了一下他的后背，事后我们都说他是紧急的壁虎。我就躲在家门口的拐角，门是半遮掩的，奶奶大叫我回来，可是我就是想看热闹，回头想想真是不怕死，万一牛在我家门口拐弯呢；一看直直的巷道，牛奔跑都来不及，估计它也是跑得有惯性了。牛呼啸而过，分明看到额头的血以及红红的大眼睛。
两头牛跑到巷尾的那棵大荔枝下，绕了几个圈，它们停下来再斗。牛的主人哪怕的追赶上来都不敢靠近，拿着长长的竹竿在旁边吆喝或等待。其中有人用脚想踩着拴牛鼻子的绳子，刚踩中一下子又滑开了，牛的打架猛劲拦不住。牛的眼睛看起来是比较恐怖的，不但布满血丝，而且还变得异常凶狠，平常温顺耕田的样子都抛到九霄云外。最猛烈的那次角力，就在两个牛额头突摆之时，牛角冲撞“咯”的一声，伴随强烈的撕裂声音，竟然其中一头牛的牛角断了，牛角在伤牛的眼角划上长长的一道痕。打斗经此，嘎然停止，两头牛互相对看着，牛的主人抓到机遇，走过来拉开牛。
一个胆子大的小孩，捡起掉在 地上的牛角还给牛主人；在还牛角的时候，他竟然伸手去抚摸伤牛的颈部，吓得大人想拉开那小孩。出奇的是，牛放下了战斗的警惕状态，眼睛竟然流出不少泪花，还用嘴巴轻轻拱了一下小孩。被抚摸平静下来的牛，还是通人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