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信主是在复活节之际。信得突兀,分水岭明显,直至如今。
前日班车与同事同坐,他问我信主是否真心?
我常常不能转化自己的话语体系,或许这是我常常有割裂感的原因之一。作为一个对信仰所知不多的人来这样问我,我想他的意思是我真信那些有悖于我们从小无神论教育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吗?还是仅仅是觉得这样一种生活很开心?我当然相信有一位上帝,且是圣经中启示的那一位三一的上帝;我信神的儿子耶稣基督在两千年前为罪人而被钉在十字架上,埋葬、复活、升天;我信圣灵,我信基督再来,我信末日审判,我信死人复活……我信使徒信经所说的一切。当同事这样问我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却是教会的话语体系,我愿意永永远远在主的里面与祂同在,然而我深知自己的小信,我深知自己没有“真信”可以仰赖,唯有寻求并相信神的信实,我不敢夸口自己的信心。于是我有些愣在那里,几秒之后才试图调两种话风来解释。我又想说信主于我而言当然是此生最美之事,而于不信者而言只能看到加添了许多宗教律法、时间精力的耗费,并内心征战——这是最劳心伤神的。我还想说如果我不真心信,我还休宝贵的年假去聚会吗?——然而我无法用这一切事夸口,去和一个不信之人说我是真心信的。我不敢夸口,也不能夸口;或许是我的生命不够好,也是我向来不愿用这些后验性的表现来证明信心,更担心自己落入骄傲自义而被打脸跌倒。我想了想,和同事说,信仰是生死之事,自然是真的,也不是为了我一时或是此生活着的“舒适”。
同事说,去年问你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你好像还认为信仰是你很主观的事,没有那么确定?
我很惊异,虽然信仰之路内心生死波澜起伏,于不信之人而言却很难描述出什么变化;随后我明白过来,必然是去年与之聊天时也徘徊在两套话语体系中间而造成的结果。我解释说,不是我不确定自己的主观感受,我的意思是信仰并不仅仅是我被一套教义说服,而是我自己真切感受到了神的同在,与之发生了关系。
这让我想起与人一起历数教会逼迫之后,对方问我若下一轮逼迫来临,我是否准备好为主坐牢受苦?
于当时的场景而言,一个“会”是非常符合对话的语境与氛围的,似乎也只是一个必然的、走个过场的答案。我却无法回答,我必须要承认自己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承受能力,同时也绝对不想背主跌倒;我只能预先求主给我兜底——信祂之底,无论如何,求主总让我持守到底。
因此,我反思自己,是否信心不够,以至于总以那么“教义正确”的消极态度在所有场合说话,是否缺少了些慷慨激昂的元素——毕竟圣经仍然是有那么多满有信心的激情之言。或许是信主前几年过于关注慷慨激昂、公义审判那些经文元素了,如今只能如尘埃蝼蚁一般俯伏得自己也看不见才罢。
而事实上,我哪里有尘土蝼蚁的心呢?完全没有。我仍然那么骄傲自义,我仍然长期地离神那么远。
今晚虽然不断被干扰,不断犯老我之病,却总有一阵想要沉到受难默想的愿望。或许我确应用肉体之软弱去寻求主,在无力中尝试“唯独仰望神”。
想起了倪柝声离世前的纸条:
“基督是神的儿子,为人赎罪而死,三日复活,这是宇宙间最大的事实,我信基督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