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悔却命不甘,风云一决天下看。
仙州,桐乡,某个破败村落。
“咔嚓”,一扇门被强行踹开!紧接着,几个乌衣大汉大摇大摆地闯进了院子。
“都给我滚出来!”匪首一声暴喝,似乎再不见人,便要上房揭瓦一般。
这时侯,茅屋中匆忙走出来了三个人,一对老年夫妇和一个青涩少女。
“彪爷,玉儿他爹下个月就能回来了,还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多宽限我们几日!”老头颤巍巍哀求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匪首不耐烦地呵斥道:“老东西,今个你要是拿不出钱来,可就别怪彪爷我不客气了!”
“彪爷,家里实在一个子都没有了,不信,您老人家可以搜一搜!”老头万般无奈。
“搜?嘿嘿,那倒不必了!”匪首一双眼睛色迷迷地落在了青涩少女的身上,“近来风城流行碧玉破瓜,这小丫头扔青楼里倒还值几个钱!兄弟们,把她给我绑了!”
“好!”几个大汉咧嘴一笑,上来就抓那青涩少女。
“爷爷!爷爷!”女孩乌拉哭了。
“彪爷,她还是个丫头,您千万不能毁了她!”老头扑通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匪首的大腿。
老妇人则死死搂住青涩少女不肯松手,口中喊道:“你们要抓我孙女就先杀了我!”
“滚!”匪首一脚踹开老头,又抓住老妇人的头发生生扯开。
小院的喧嚣声,早就引来了不少村民。可大多数人都是观望,没人敢管,也没愿意管这“闲事”。
“大彪,都是乡里乡亲,不能这样绝情呀!”一个驼背老翁实在看不下去,便出言劝阻。
“死老东西!你叫我什么?”匪首眼睛一瞪,上去把驼背老翁揪了起来,照脸上就是啪啪几巴掌。
“大彪,他可是你太爷爷,你就不怕遭天谴吗!”老头不再哀求,两眼几乎喷出血来。
“天谴?哈哈!”匪首癫狂大笑,“天就是打这过,也得给老子留下买路钱!”
“是吗?”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外乡人!”匪首一看乐了,“还真有不怕死的!好!好!好!今个老子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买路钱!兄弟们,先把这两个外乡人给我宰了!钱留下,命也得留下!”
“重华兄,这泱泱盛世怎么也会有地头蛇这种东西!”白衣人笑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扫。
这一扫,在常人眼中没有任何异样,在这些匪徒眼中却无异于天崩地裂。
时空似乎突然出现了断层,历史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他们奋力向前,却发现再也迈不出半步。
“天谴!这些家伙遭天谴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人群登时一片欢呼。
“小飞,你去乡府报官,就说这几个家伙都遭了天谴!”驼背老翁爬起来,向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吩咐道:“就骑大彪的马!”
“好!”少年飞马疾驰而去。
“老先生,为何刚才不报官,现在却要报官?”白衣人不解。
“一言难尽!”驼背老翁长长叹了口气。
“大家都进来了喝口水吧!玉儿,快给大家倒水!”老头连忙招呼众人。
“这大彪,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驼背老翁打开了话匣子,“早年他也不坏,这几年跟人鬼混,弄到了不少钱财,又买了一个亭长,这才变得无法无天!现在他眼里只有钱,早就六亲不认了!”
“这亭长还能买卖?”白衣人愕然。
“现在有钱什么买不了!”驼背老翁苦笑,“别说一个亭长,就是乡主、县主也一样能买!”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为什么不去告他?”白衣人又问。
“官字两个口,上说有理,下说也有理!前两年也有不少人去告他,都被他反咬一口,如今杀的杀废的废,没有一家不零散的!”老头接过话茬。
“既然惹不起,老先生为何又要去借他的钱?”
“这也是没办法!”老头一脸凄然,“去年,玉儿她奶奶得了一场陡病,当时急用钱,这十里八村,也就大彪有钱,我就找他借了三文,本来说好的是一年一文利,可后来他一口咬定是一个月一文利!家里收了点粮食都卖了,可还是顶不上他这利长利利滚利!”
“这家里就二老和这个小孙女吗?”
“小玉她娘跟人跑了,他爹为了还账进了矿,本该上个月就回来的,可前两天来了信,说是矿上还没结清工钱,还要再等一个月!不瞒您说,现在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老头心酸落泪。
“不是刚刚发了恩钱吗?”黑衣人开口。
“哎!都被那些贪官污吏给私吞了,哪能落到我们老百姓手里!”
仙州,蓝田玉脉。
阴暗、潮湿的矿洞中,叮叮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群人正挥舞着锤子、凿子在狭窄的虫道采挖灵石。青色的微光映出一张张脸庞,像是干涸的河床。
其中一个还是稚气未脱的孩子,看上去十分瘦弱,或许是太累了,他的动作有些僵硬。
突然,一道黑影劈空落下,破空声响尖锐刺耳。
“啊!”少年一声惨叫,卷缩在地,背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在老子的眼皮底下也敢偷懒,小子,你活的不耐烦了!”来人是一个面目狰狞的糙汉,破口大骂时露出了一嘴让人作呕的黄牙,手中还拖着一条黑黝黝的长鞭,像是蠕动的蛇虫。
“头,我不是偷懒,只是,只是太累了!”少年强忍泪水。
“你还嘴硬!”糙汉又扬起鞭子,抽向了少年。
这时候,一只手抓住了那鞭子。
“他不是奴隶!”一人道。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怎么能算偷懒!”另一人道。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糙汉眉头一竖。
“韩头,这两个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一个老者连忙跑来解围。
“新来的!嘿嘿,叫什么名字?”糙汉阴阴一笑。
“小华、小光,快给韩头赔罪!”老者好心规劝。
“韩头,大家都是人,何必相互刁难!”叫小光的年轻人依旧捏着鞭子,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刁难,我就是刁难怎么了!”糙汉恶狠狠道:“贱种就是这个命!”
“韩头,你这可是辱罪!”叫小华的年轻人出言提醒,“莫非你眼里没有王法?”
“王法,哈哈,在这旮旯,老子就是王法!”糙汉气焰嚣张,“来人,把他们绑了,给我好好招呼招呼!”
随着他一声令下,六七个鹰犬一拥而上。
“韩头,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老者苦苦哀求。
“老东西,这有你说话的份吗!”糙汉抬起脚就要踹那老者,却发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明白,什么钱财,什么威风,都是狗屁,只有呼吸才是最珍贵的。
地上,六七个鹰犬倒成一片,眼睛瞪的像死鱼一样。
“年轻人,你们闯大祸了!”老者急切道:“快,快逃走吧!”
“小兄弟,你不走吗?”小华问向那受伤的少年。
“我还有工钱没领!”少年低头。
“你有伤,再不治可能会死的!”小华劝道。
“可领不到工钱,我娘的病就治不好!”少年十分倔强,“放心吧,我能熬过去!谢谢你们,哥哥!”
“书华兄,走吧!”小光道。
“重光兄,这次你可是犯了杀罪!”小华微微一笑。
时值春末,矿洞外却大雪纷纷,两人并肩而走,身影渐行渐远。
“书华兄,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重光兄请讲!”
“两军对阵,最讲究一鼓作气!如今我那两位得意弟子还有我那青萍师姑都站在你那边,你为什么不选择乘势追击?”
“重光兄,你一把剑足以定鼎天下,又何必流转逍遥?”
“我要的是一个盛世!”
“我要的是人心所向!”
“好个人心所向,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打赌?重光兄想赌什么?”
“就赌这天下!当年我胜之不武,这次我希望能与你公平一决!谁赢了,这天下就是谁的!”
“不战行吗?”
“不行!”
“那好,时间你定!”
“六月初六,太华之巅!”
当日,逍遥帝国突然展开利剑行动,开始以风卷残云之势清除一切黑恶势力。
半个月后,一则消息轰动天下,那就是逍遥帝君傲风云正式约战了白衣子杨云。
六月初六,太华之巅,风云一决,谁主苍天!
天香峰,傲风云把酒临风。
脚下的山山水水落在他眼中,突然像极了一幅画,一幅随时都可能被风吹皱的画。
“大战在即,你还在顾虑什么!”水蓝星心劫中,那声音充满躁动,“不到最后一变,你根本不可能战胜白衣子!”
“你如此急切,想必是别有用心吧!”傲风云冷笑。
“当然!这一战,你若胜,我或许还能苟延残喘;你若败,他日莲道天下,造化之大,将再无我容身之处!”那声毫不避讳,“成王败寇,你也好不到哪去!他日莲国的史书上,你能上留下的只会是千古骂名!”
傲风云并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太虚某处。
“主人,小鱼刚刚传来消息,说是项伯醒了!”楚红靥快步走来。
“你来的正好,陪我出去走一趟吧!”傲风云转身。
“去宝星?”楚红靥问。
“不,先去虞乡!”傲风云答。
中州,虞乡,一片绿油油的麦田里,两道人影并肩而立。
“先生,我可算找到您了!”
“年轻人,你找我做什么?”
“我是来还剑的。”
“拿着吧,你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先生就没有什么话要给在下说吗?”
“没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