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通知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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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个表哥死了,自杀。昨天晚上所有人在派出所的通知下才知道了这个消息,死在了市里面的一所出租房里面,不是家人发现的,而是房东。自杀应该是上个月20号的事情,屋子里还有遗书,大致写着不堪压力活不下去的话。成年之后看到这个表哥的机会就很少,每次去我舅舅家,能看到他们家人都在,唯独他不在。妈妈说,虽然是表侄,但是从小看着长大,最后这样了心里总归不是滋味,所以今天送火葬场的时候,妈妈也去了。所有平时不言语但是心里牵挂着他的家人,亲戚都去了,表面上说着责备的话,但是火葬门关上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落泪了。这样的场景我没有看到,我不敢去,不敢看。这个表哥就住在我舅舅家旁边,还是从小的玩伴,因为年龄差比较大,所以在我印象中他只是个爱笑,高高瘦瘦且帅气的哥哥。我还参加过他的婚礼,作为伴娘,大家拥挤着坐在八方桌上,一起笑着作为伴娘的我又黑又瘦,那时候我还在上高中。再以后就几乎不曾见到过他了,但一直能听说到他。

    他已经好几年过年没有回家了,虽然就在市里工作.因为欠了一屁股债,高利贷也在找他,每次回家都是偷偷摸摸,会给家人孩子带点东西,但是大家也不待见他。家里曾经被高利贷砸过,好在邻居都是亲戚,大家共同帮他们,高利贷的人再也没有来过。为什么会欠高利贷呢?大家都知道,他做服装设计生意,赚钱挺多。因为赌博,不知道什么样的赌博,会让一个人一而再而三的散尽存款,还能背负几十万的债务。而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所以嫂子的所有积蓄都给他还债了,最后离婚了,两个孩子都是嫂子跟舅舅,舅妈带。得知表哥自杀的消息后,嫂子就一直跟两个孩子缩在角落,就像孩子一样冷眼看着大人们讨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没人有心情在意此刻嫂子的心情;表哥也把大舅舅的积蓄借光了,一开始的时候一定也是相信他可以回头是岸的吧,但是后来发现等不到了,冷了心,恨透了他,在得知表哥死的消息,一直到火化之前,大舅舅都表现得很冷静,不知道是真的冷静,还是强装冷静。表哥把大舅妈,还有所有亲戚家的钱也借光了,每次表哥偷偷回来看家人的时候,舅妈都要先骂咧一阵“你倒不如死了算了”。可是表哥死后,从头哭到尾的就是大舅妈,不断重复着“他回来的时候还给我买东西。”大家不希望大舅妈今天去火葬场,都说去了之后,必然人都要大病一场,但是谁也拦不住她,说到底也是她爱的儿子。我觉得不可思议,都是平凡的工作,平凡的人,大家却都拿出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借给他,即便是苦了自己。他是有过人的说服力,还是每个人有被那一丝亲情牵扯,感性而无奈?一直觉得农村的丧事办的很复杂,吵吵闹闹,人情世故。可是这次他死了,除了火化大家去看一下,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头七,没有请人,再没有其他。连留一张遗像放在家里都是舅妈坚持才有的。

    昨晚妈妈十点才到家,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还因为《死亡笔记》里面L死了而哭,然后就因为这个消息,哭的更真了。问妈妈这个消息是真的吗?我都能感受到自己声音的颤抖。腐烂的尸体,难闻的异味就像在我眼前,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吐出来,我害怕极了。

  昨天辗转发侧,今天恍恍惚惚。我开始迷茫,为什么活着?好像这个问题跟表哥的死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也没有因为认识而悲伤的难以自已,但是我就是克制不住想这么问题。让我很迷茫,连走路都让我觉得没劲。我意识到这样的情绪不对劲,我尽力让自己开心起来,尽力对自己说,不要矫情,不要丧气,不要玻璃心。我脑子里不断的回响着那句话:“人如果没有理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支撑我活着的是什么?这是我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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