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和杜甫都是唐代诗坛的重量级人物,后人往往各有所好,但影响不了他们在文学史上“双子闪耀”的分量。
从大的方面说,李白和杜甫是同时代人;从小的方面说,李白比杜甫大了11岁,当40多岁的李白和30出头的杜甫有机会握手言欢的时候,李白已经名满天下,而杜甫才暂露头角。因此出现了一个让后人颇为不平的现象,杜甫写给李白的诗有14首之多,且充满了尊崇、鼓吹、牵念、怜惜之情,就像李白的小迷弟一样;而李白写给杜甫的诗只有3首,感情也比较平淡,甚至还有调侃的意味,似乎有点敷衍塞责。这实在是一个值得品味的话题。
1 杜甫诗中的李白:“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杜甫写给李白的诗中有很多名句被后人引用,用来形容李白的性格和其文学成就,可以说,杜甫写给李白的诗扩大了李白其人和其诗的传播和影响,李白应该感谢杜甫。
比如关于李白狂放不羁的性格,杜甫《饮中八仙歌》有传神的描绘:“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还有《赠李白》中对李白的真诚劝诫:“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关于李白的诗歌创作,杜甫不吝笔墨,大加称赞。其《春日忆李白》诗中说:“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寄李十二白二十韵》说:“昔年有狂客,号尔谪仙人。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其另外一首诗说:“近来海内为长句,汝与山东李白好。”长句指七言乐府歌行体的诗歌,是李白最擅长的诗歌形式,他的最受后人欢迎的诗歌如《将进酒》《行路难》《梦游天姥吟留别》都采用这种诗体形式。
杜甫和李白当年有一段共同游山玩水、寻亲访友、谈诗论文的经历,分手后两人再也未能重逢,杜甫对李白保持了一种始终不渝的深情,时时处处牵念着李白,对李白的怀才不遇深表怜惜。其《与李十二白同寻范十隐居》是两人交往其间的诗作,诗中充满一种知音般的、忘年交般的深情:“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阴铿。余亦东蒙客,怜君如弟兄。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杜甫有一首诗,题目为《不见》,题下有小注:“近无李白消息”。诗曰:“不见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李白的狂放不羁、眼中无人的性格颇招一些人的忌恨,杜甫虽然对李白的性格不以为然,但仍然很尊崇他的诗歌创作才能。李白因安史之乱中加入永王李麟幕府受牵累被流放后,杜甫写了《梦李白》二首,其中有诗句:“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故人入我梦,明我常相忆。”“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孰云网恢恢,将老身反累。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晚上睡觉连续梦见李白,牵挂着李白的处境,对李白在安史之乱中的不幸遭遇鸣不平。
李白在他所处的时代享有盛名,他交往的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普通百姓数不胜数,唯有杜甫最懂李白。
2 李白诗中的杜甫:“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
李白写给杜甫的诗有3首,一首为李白送别杜甫所作,诗名为《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诗中写出了朋友之间常见的惜别之意和期盼重逢之情:“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另一首《沙丘城下寄杜甫》写别后思念:“思君如汶水,浩荡寄南征。”第三首诗题为《戏赠杜甫》,诗句写出了李白眼中杜甫的形象特点和他对杜甫诗歌的感受,诗曰:“饭颗山头逢杜甫,头戴笠子日卓午。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说他见到杜甫的时候,是正午时分,杜甫头上戴着斗笠,人很清瘦,就开玩笑说,分别这段时间为什么如此消瘦,莫非是因为苦思冥想作诗的缘故?李白倒也懂杜甫,知道杜甫作诗的风格与自己不同。
李白写给杜甫的诗少,感情平淡,大概是因为在李白的眼中,杜甫终是“晚生后辈”的缘故吧;杜甫写给李白的诗多,感情深厚,大概是因为在杜甫的眼中,李白是“诗坛大咖”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