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事业有成、风华正茂的北京某企业CEO-杨总,一个是平淡无奇、终日满脸泥水和汗水溅满的重庆地下打井农民工-老余,似乎两者的生活轨道永远无法有产生交集的可能,却因为一次三天的体验之旅,让两个人的生活乃至命运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改变。
偶然在电视《城市印象》节目里看到了这真实的一幕,我还是禁不住眼眶有些潮湿,或许它就如千篇一律的真人秀节目一样,说它煽情也罢,套路也好,但我在镜头下还是看到了很多震撼人心的可贵之处,值得思考和回味。
故事一:一个是无心,一个却有意。
应节目体验需要,我们的杨总(以下简称小杨),脱去了西装革履,换上一身休闲服,轻松的背着一个双肩包,从北京飞往重庆某工地。正如他临走时安慰放心不下他的妻子所言:“不用担心,我就去体验三天,感受一下而已”,不管当初的他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和想法,他没想到自己能真正融入到农民工的角色里。而负责教他的师傅是工地上打孔技术最好的老余,他一口浓浓的重庆本地话,对小杨的印象是“这年轻人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出来赚钱竟然连被子都没带,还要买什么空调被,不像是干活的人。”但他想既然答应教会人家干活,就要遵守承诺,好好教会他。小杨空调被没买成,对买的50元的化纤被子是否是“黑心棉”,一晚上没睡踏实;而老余却以为小杨身边没带够钱,主动垫付了相当于自己一晚辛苦加班才能赚到的50元钱。
这个情节在当时,没给小杨有什么特别的感动,无非就是借钱还钱那么简单而已。而老余呢,也丝毫对钱的付出没流露出半分舍不得。
每个阶层里生活的人,都有自己雷同的思维模式,看似合情合理,却很难在对方的角色里自由转换,我相信小杨与老余的想法都是真实的。
故事二:一个云里雾里,一个默默承受。
对于一个生活在城市里光鲜体面的白领阶层,从第一晚的失眠开始,他面对的一切都是一场全新的挫折与考验。小杨说床板好硬,夜里一个宿舍8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他一夜没法安睡,直至清晨,老余看着好不容易熟睡中的小杨,不忍叫醒初来乍到的他,默默的穿上工作服,趟过泥水一个人来到十几米的井下忙碌的取石钻井,而醒来后的小杨因为迟到太久,不得不让老余来帮他刷卡才能进工地。看到这一幕,我以为老杨会责问或埋怨小杨,但是没有,他很平静的带着小杨,示意他如何操作机械,如何倾倒碎石,也没要求有些恐高症的小杨陪他一起去黑漆漆的井里劳作,他就那么默默一个人顺着悬梯爬到井下。在镜头下,老余不善言辞,与小杨沟通因为语言不通很是艰难,换做旁人,或许会急躁、心烦甚至口出恶言,但是在这里我们看到的老杨就是一个善良、朴实又敦厚的汉子,他能善于从别人的角度理解并谅解对方,这是一个不识字的农民工性格最让人钦佩的地方。
故事三:一个想成全,一个却辜负。
老杨之所以那么拼命攒钱,原来有个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他告诉小杨,儿子在西南政法学院读大学,因为自己前东家拖欠了他一年多的工资,所以大半年没给孩子汇生活费了。知道儿子因为学费不够,不好好在学校读书后,老杨心急如焚要去找儿子。可是偌大的一个城市,一次都没去过市区的老杨连地铁都不会坐,更不知道儿子读的是哪个系。好在小杨的陪同下终于找到儿子,父子相见,却是老杨眼底盈盈的泪光,让观众看着揪心的疼。儿子在一家酒店门前,画着京剧的脸做招揽生意的门童,事后才知道儿子读的是艺术类专业,因为学费不足,不忍跟老杨张口要钱,偷偷地辍学了,想先攒钱再读书。从未发过火的老杨直直的注视着儿子,眼里满是愤怒、委屈还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自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说,要去读书,读书。。。
看到这里,我想父子面对的现实残酷却无奈,可是父子的日常沟通却几乎寥寥无几,彼此的付出和理解,为何不说出来?有时我们含蓄、内敛的压抑、坚忍,换来的却是误解和伤害,那就背离了我们原本美好的初衷。
故事四:一个给的恰到好处,一个受的心安理得。
三天后,小杨已经活生生的变成了工地上的一名农民工,他趟过满是泥浆的烂泥路,克服恐惧跟着老余爬下十几米下的井里,学会怎么取石打井,在颤颤巍巍爬上井口时感慨:"只要能看到蓝天、阳光,让我在上面做什么工作都行。现在想想,生活里碰到的一切困难都不算什么事了。”神奇魔法般,小杨悟出了体验之旅最真实的体会,他默默的离开了工地,没敢跟老余说声道别。几天后,当老余和小杨再次见面时,小杨才展现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并且已经委托律师写好了起诉函,为解决拖欠农民工老杨一年多工资的官司准备资料且信心满满。小杨说:“老余,你放心,这个官司我们有胜算的把握,官司可能会持续几个月走流程,为了不耽误你儿子学业,我先借给你这一年多拖欠的工资,等你拿到返还的工资再还我吧。"老杨的泪水第一次在镜头下开始止不住的泛滥。
我很佩服小杨,他用切实的帮助将老余的困境解决了,最关键的是他给予的方式恰到好处,不让人感到唐突或是施舍,正是这份平常又难能可贵的尊重和关心,让老余不觉得低人一等,接受的也就心安理得了。
或许,我们看过太多农民工题材的影视或剧情,习惯性的给他们打上了很多熟悉的标签,但必须承认,他们的世界自有他们的精彩和无奈。他们也如我们一样为人父、为人子,有一样的自尊和权利去争取更美好的东西;他们的眼泪和欢笑一样的真实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