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余的零钱吗？”她涨红了脸问我。
“运气不错。”我把要装回的钱包又拿出来，投入专门为坐公交车准备的硬币。
“谢谢。你去哪里？”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顺势站在她旁边。
“古道口。还是学生。”
“好巧，我也去那里，碰到熟人再还你钱。”
“不用了，举手之劳，何况是校友。”
“啊，我，”她有点失控，但很快自己便察觉到了，“对不起。我是去找人，要个解释。”
“能跟我讲？”我突然对她的支支吾吾产生了兴趣，想知道背后有什么故事。
“只是⋯⋯”
“为难就不要说了，有些担心你。”
“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我又是女孩子。”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那里似乎有些异样。
我有些震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是不是很坏？”她突然抽泣起来。
“这不怪你。”我摇头：“你这个样子，像被我欺负了一样。”
“不好意思，心里很难过。”她止住眼泪。
“没关系，人生不就是这个样子，有了困难解决就好，最怕的是不敢面对。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哦！”
“真这样以为？”
“嗯。初次见面就讲大道理，不介意？”
“乐意还来不及。只是大道理谁都懂，做到却不容易。”
“的确。”我低头看她，两道难以掩饰的泪痕清晰可见。
大概都去吃饭了，中午休息室里人少的可怜。我靠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做了个平淡无奇的梦，醒来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学校抽了地下水供给学生使用，水里融着莫名的物质，还带着泥土的清香，洗脸十分舒服。
“梦醒了？”
“你怎么知道？”
“瞎猜的，因为我醒了。”可我现在宁愿她的梦没醒。
“千子，听北森说⋯⋯”我提起的小心翼翼。
“是，没错，我是答应他了，总这么吊着也不是个事。何况，”千子顿了顿，“我不想让别人难受。”
公车上那个女孩的泪水模糊了我的眼。我不知道北森摆脱了多少个像她一样独自背负苦涩的女孩子，我看不清千子是否做出了不会后悔的决定，我希望她不会因为我而陷入⋯⋯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他们呢？我还不是拒绝了千子，让她糊涂到做了一个可能错误的决定。北森是个好人，只是在感情上不持久。
“我怕你受更多的伤。我不应该管的。拆散别人不太好……你该好好考虑一下。”我大概说了最无力的话。
“谢谢关心。我自己知道。”她把外套搭在椅子靠背上，“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决定离开了就别再关心我了，别让我觉得还有希望在你这里。而且我也想要结束了，结束这场一个人的恋爱，我撑不下去了。”
“嗯，那就祝你开心。”这句话似乎有某种仪式感，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跟她握手。
“会的。”她别过脸去，看着另外一个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