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阿婆

有些回忆,总是不敢想起,却又不愿忘记。原来我最亲爱的阿婆已经走了8年了。

从小就是阿婆在照顾我,一手把我带大的,她对我特别好,有啥好吃的都会想到留给我,阿婆也经常鼓励我要好好地读书,长大了做个有出息的人。

阿婆说,你要好好地读书,因为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最重要的是,只有好好读书,以后生活才会变好。

小学的时候,我也确实替阿婆争气,成绩都是班级排名前列,她经常走亲戚都会带着我,见人就夸我听话,成绩好。

和阿婆住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为每次阿婆煮好早餐都会喊赖床的我和我弟,“蛮子,起床吃饭了。”晚上吃完饭,我们兄妹会陪着阿婆和阿公坐在电视房一起看DVD山歌剧,阿婆看山歌剧时的样子总是很专注的。(后来阿婆走了几年之后,我们兄妹三也渐渐地长大了,不再陪阿公看山歌剧了…)

中学的时候,我是去镇上读书,无论春夏秋冬,阿婆都会起早五点半就开始给我煮早餐吃,煎个鸡蛋煮汤米粉或者汤面条。随着我个子渐渐的长高,阿婆也会带我去做一些家务活,比如说周末早上就去山脚下的自家地种玉米,种花生,傍晚时分就去河边挑水浇菜,但是那时候我总是会偷懒,表面洒一下水就觉得交差完事了,阿婆有次刚好看到我偷懒,她就走过来生气地对我说:“蛮子,浇菜呀,水要浇多点,河里的水那么多,你那么省干嘛?”

高中的时候,我去市里留宿寄读,只有到周末放假才能回一次家,只要我回家了,阿婆都会很开心,提前一天就把我的被子拿出去晒一晒。每次我回家阿婆都会尽力给我弄些好吃的菜,有时候给我杀她私养的走地鸡,煲鸡汤给我补身体,有时候是酿苦瓜,有时候是酿豆腐,有时候是蒸肉丸子,阿婆做的菜都很好吃,不咸不淡。

大学没读我就出来工作了,还记得刚踏入社会那时,我是在深圳电镀厂上班,表姐夫给我买了第一部诺基亚手机,每到周末往家里打电话和阿婆通电话是我的常规动作,电话那头的阿婆总是嘱付我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总会经常关心我吃的饱不饱,工作辛不辛苦,钱够不够用。

我工作后的第二年,阿婆就离开了,她是带着满满的遗憾离开的,因为阿婆是突发“意外”造成的脑溢血送去医院抢救,躺在医院的那两天,阿婆很痛苦,因为身体不能自控,阿婆在床上一直在翻转着她疼痛的身躯。大姑,小姑,爸爸,叔叔,还有我都围在她的床边哽咽,她在病床上辗转打滚,一直在哭,同时眼泪还流个不停,痛苦无奈又说不出话,连医生护士看着都直摇头,像阿婆这样的患者实在是太遭罪了。看着阿婆临终挣扎自己却无能为力,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每次回想起这个画面,我都不能自己。我想阿婆当时一定有很多话要对她的儿女子孙交代,可是残忍的病魔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让她说。

依稀记得在阿婆的葬礼上,大姑哭的泪流满面,撕心累肺,对表姐哽咽喊道,“女儿啊,你知道吗,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没有阿妈的人了…”表姐听了之后也哭了,跪在一旁的我,只是眼眶发酸,眼泪在打转,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让自己没有哭出来声来。

送阿婆去火葬的那天早晨,一曲不知名的葬歌让我哭了,再也忍不住了,一下一下的哭的很伤心。后来拿着阿婆相框的我,跪拜送她走的最后那一段路,我没有哭,当时我就在想,我不哭出来是要让天堂的阿婆看到我坚强的样子,眼泪坚决不能掉到她的相框上。

有些回忆,虽是遗憾,也要用文字记录下来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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