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鹃 花 的 遐 思
王晓丹
93'年中国贵州杜鹃花节期间，有幸前往观花。归来数日，那些在黔西北深山沟壑里烂漫绽放的杜鹃花所引起的无尽遐思，仍不时萦绕在心头。
4月16日，杜鹃花节大方县分会场在该县百纳乡普底举行花节揭幕庆典。
清晨，冒着淅淅的细雨，各式各样的客车一辆接一辆地往百纳花区进发。长长的车队在蜿蜒的公路上行驶，道路泥泞，车轮打滑，汽车走走停停。
汽车越往深山走，车窗外的景致就越来越显得冷清。雨雾罩住了所有的山峦，霭气从山沟里漫上来，在山间萦回，向上升腾。远远看去，山间的林木、田土和农舍等物都像浸沐在淡淡的乳汁里。蓦地，一两丛鲜色的花朵印入眼帘——杜鹃花！车上的人惊呼起来。啊，终于看到了杜鹃花！隔着车窗，那些三三两两开在路边或山间的杜鹃花，以特有的花姿和夺目的色彩吸引着人们。
车子往前开，杜鹃花逐渐多了起来，我们进入了原始杜鹃林带。
到达普底，人们下车欢喜雀跃地奔向路两旁的花丛。照相机快门的“咔嚓”声，摄影灯的闪光同人们的喧闹交织着，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据说，普底这里是大方县境内杜鹃花最集中的地方。远山近坡，高岭深谷，竟无一杂树，全是杜鹃花。红的、紫的、粉的、白的，丛丛簇簇绵延不断，真是花的海洋。
那些叫马缨花的红杜鹃，红得像马帮头马头上装饰的大红缨子，红得是那样的鲜亮，像火而热烈可敬，似血却光彩照人；另一些紫色的杜鹃花却是浅浅的紫色，仅仅给淡水色的花朵镶了一道边，突出了花瓣的轮廓，增添了花的韵味，给人以淳朴而优雅的感觉；粉色的杜鹃花粉得软软的，暖暖的，可亲可爱，使人想起婴幼儿的脸蛋；似藕白类鹅黄的杜鹃花在这些争奇斗艳的杜鹃花家族中尤为稀少珍贵，那玉一般的清雅、高贵，雪一样的淡幽、冷峻令人肃然起敬。
姹紫嫣红的杜鹃花烂漫地开在矮树高枝，成团成簇，依山顺势铺满了一座座的山麓和一条条的沟壑。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以鲜亮的殷红为主，其他杂色的点缀其间，形成错落有致，层次分明绵延不断的长轴画卷，不愧为是大自然的一大奇观。
这些杜鹃花以植株高大，枝干遒劲的为多，少数新发的嫩枝阿娜多姿，一丛丛，一堆堆地簇拥着苍苍老树，上上下下都开满了花。穿行于马缨花居多的一片林子，好似置身于红色的祥云里，周身一片红光。脚踏松软的草地，呼吸着清香的空气，沐浴着花的光华，心境异常舒坦，仿佛得到超然的净化。
当地老百姓把杜鹃花叫做艳山红。据考证，它的确与贵阳郊外的映山红，西北的山丹丹，吉林延边的金达莱同属杜鹃花科杜鹃属，名大杜鹃。可是，在我的意识里始终无法将这个大杜鹃与曾经见到过的任何一种杜鹃花联系在一起。贵阳郊外映山红的植株为小灌木，低矮、弱不禁风，淡血色花朵更是单瘦羸弱。而公园里那些经人工培育，精心侍弄出来的杜鹃花，无论是生在省会城市，还是长在京城的御苑，都无一比得上大方杜鹃花的俊俏和艳丽。
在返程的车上，我隔着车窗玻璃再一次深情地地注目于沿途那些零星的，伫立于荒野，迎着初春的冷风傲然怒放的杜鹃花思绪蹁跹……
贵州高原大方县贫瘠高寒的山野里生长的杜鹃花的这种独具一格的风韵和特质，应该是有其特殊的形成条件的。它的根系牢牢地扎在大地上，深深地吮吸着黄土中不算富有的养分，在体内一点点地积累沉淀；它的枝叶尽量地向空间伸展，由严冬的的凌冻和霜雪的寒气里，从盛夏的暴晒和蒸烤下，在那些终日缠绵不断的山雾和蔼瘴的笼罩中承接了大自然的灵气和精华，经过整年的咀嚼和酝酿，在气象万千的春天，化作这些美丽的花儿，毫无保留地绽放开来，着力装扮大地，回报大自然的恩典。
啊，这些令人赞美的杜鹃花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它没有自愧出身的寒微，一身清贫，却默默地收集，点点地积累，在需要的时候无私地奉献青春和光华，而后甘愿落英满地，化作尘泥。由此，我想到了那些常年扎根山区的收税人。他们不正是具备了同杜鹃花一样的品质，悄然植根高原山区，爬山涉水，走乡串寨，不图报偿，只为奉献。把自己毕生的精力与点点滴滴的税收一并熔炼成美丽的花朵，献给社会，奉给人民。
我赞美杜鹃花，更崇敬山区的收税人。
（本文载于《贵州税务》1993第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