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浆桥
这是12月20 日的凌晨四点半,外面刮着黑色的风,下着灰色的雨,这是入冬以来最冷的早晨。
她在镜子前涂好口红,洗脸池的水浸湿了她的袖子,厨房的地面上还有不少水渍,她想起昨天爆掉的水管,再看看镜中的自己一点也不好看,杂乱的头发,油塌塌的刘海,以及严重的黑眼圈,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客厅的烟灰缸里又有几个烟蒂,昨天早上她收拾了所有的垃圾。对!他只对抽烟和游戏有兴趣。
她已经有无数次和他抱怨现在的处境,她力求改变,而他毫无回应。就连生气发火,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连吵架都没劲。
她不明白明明才二十多岁,却过成了五十岁的心态,她一个要强的人,曾经风光无限,如今羡慕着朋友圈里任何一个人。这不是她想要的。
拿着昨天就收拾好的行李,她在房间站了十分钟。那个人鼾声起伏,睡的正浓。
她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出差、加班,是工作的常态;知足常乐、安安稳稳是这个枕边人的心态,这样的生活没钱又没劲。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拼命的拍打着窗,在顶楼的这个家摇摇欲坠。
四点三十七了她必须马上下楼,车约了六点,她不能迟到。
“砰!”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是风吹的门,不是她。
“怎么啦?现在几点?”
“不到五点”
“你要去哪里?”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今天要出差两天,昨天和你说过了。”
“这么早?!”
“嗯。”
“我送你”他起身裹了件棉袄,打开了房间的灯。
“哦”
“把围巾围上,我们出发,东西都带了吗?”拿过行李箱,开门、下楼,四点四十二。
楼下的早餐店开了门,老板在卸装米粉的大框,老板娘整理着蒸笼。街道上铺满了黄色的枫叶,原来没有下雨,路灯微微亮。马路上仅有的几辆车也加足了马力。马上四点五十。
“嗯,你先回去,我自己等车。”
“别着急,车马上来了”棉大袄很吃力的裹着两个胖子,路灯把瑟瑟发抖的影子拉的很长。
“这么早,去哪里呀。”四点五十三的时候他们终于上了车,司机师傅大约五十来岁,讲着一口地道的当地话,人很和气。他喝了一大口的茶,哈着气,旁边放着半张透着热气的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我,我只是害怕,天太黑了。”
“我知道”手扫过脸颊抹去了眼泪,再揉了揉她稻草般的头发。
“明天几点回来,打电话,我接你。”车在五点十八分的时候到达公司楼下,旁边的早餐店里已经有人吃上了第一锅小笼包。
“大概八点,不会太晚。”他递过来一杯热豆浆和馒头,去拉楼下的大门。“不用了,我自己上楼,现在我可以了,真的,谢谢。”
他坐在来时的那辆车上,在车窗里看见她按了电梯,有同行的人。
“原路返回?”师傅已经吃完了那张饼。
“对,回家。您每天都这么早吗?师傅”
“平常还早点嘞,今天早上我家那口子非得做点吃的,我又不爱吃饼,不然都跑了几趟了。嘿嘿”
他看了看表,五点半,九点上班,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到达z城时,天空拉开了口子,阳光铺了下来,原来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