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寒疏暖(4)

”姐,我是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喜欢他,但是你觉得,你对你们在一起没有抱任何希望呢?还有,他是谁啊,你们怎么认识的啊?他知不知道你喜欢他啊?“

”我也很想告诉你呐!“姐姐幽幽地说,我期待地瞪大了眼睛。”然而,你还有三套模拟卷没有做完!“”啊啊啊啊你个混蛋,把我的好奇心勾了起来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啊!“我生气得把抱枕又扔了回去。”“模拟卷怎么办?”“跟老师说我重感冒。”“”一晚上就好的那种重感冒?“”姐!“”好啦好啦,真是羡慕你啊,一旦牛脾气上来想蹦跶了,真是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我觉着我要是不说了,你今晚是会折腾得让我睡不好觉的是不?“”Yep,I promise."她终于弱弱地摆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好吧,那是一个秋天的下午。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季节吗?大部分人喜欢春天,因为经历了一个严冬,春天显得生机勃发,带给人无线的希望。也有的人喜欢夏天,烈日,短裙,冰激凌。但是我喜欢秋天,我喜欢秋天那种带给人的深沉的感觉。这是一种等待的感觉,等待金色的落叶铺满大地,车辙碾过去,发出脆脆的声响,等待凉风铺面而来,不闷不寒,有种无比的舒爽。等待湛蓝的天空和云朵,仿佛比别的季节高了一寸,等待清新的空气,安安静静地萦绕在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让人安静下来,看书,思考,沉默。那种氛围,就让我很痴迷。那天下午,我午睡过后,走去上课,路上看到了他。短发,没戴眼镜,很高的鼻梁,很俊的嘴唇。趴在一辆变速越野自行车上,打电话,阳光就正好打在他的头发上,他在笑,很小声的笑。我那个时候的心情就好像一篇平静的湖面,突然落下来一片叶子,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很慢,很暖。又好像初生的小猫,一下一下挠着我的心脏,那种毛茸茸的小肉爪软软的触感。那时候,我知道,我心动了。“

”那你后来见过他吗?“

”见过。在第二天做早操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在想那个画面。说来也是很奇怪,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直觉这种东西,或者说缘分哈哈,那时候某种神秘的力量驱动我抬起头,然后那一眼,我就又看到了那个侧面,他在跟身边的男生说话,他又笑了,而我觉得,我一定是喜欢他,才会有这么快的心跳。“

”然后呢?你都没有告白?”

“我通过一个班里的好朋友打听过他的消息,嘱咐她不要说出去。她说,他成绩在年级里中上,应该是进不了那些最好大学,然后,他喜欢的女孩子在他们班,他喜欢的女孩子不喜欢她。”

“就因为这个你就连告白都不敢啊?”

“疏寒,你有没有觉得,如果我真的说了什么,那个画面可能会被破坏,会被不好的东西取代,这么美的画面,我宁愿它留着,也不愿意它有杂质。而且他有喜欢的人,在他的心里,一定也有关于那个女孩子很多很多美好的画面,我知道这个很美,我宁愿不破坏。我已经决定去T大了,我讨厌离别,讨厌真正在一起了却不在一个学校不在一个城市慢慢疏远,那其实不如从未开始。保留那些美好的画面和感觉,不是很好吗?”

“姐,你真的是个胆小鬼,披着理性的好孩子外衣的,胆小鬼。“

”随便你怎么认为喽,反正在我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不愿意让那些事情化为泡影,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自己要牺牲掉什么,但是没有办法,这种理性的性格已经注定了,那我就只能服从,只能让它牵着我走。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最喜欢什么,但基于我的认知,我知道这么做一定是对我最好的,那就这样吧。或许之后我会后悔,会觉得就这么错过自己喜欢的人多么的不值得,但是至少那一刻,我下定决心,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表露,就让它过去。”

“姐,你真是,只对自己狠。“

”话也别说的太早了,说不定哪天一不高兴一后悔或者听了什么催泪的歌,就真的去说了。那个画面,真是美得不像话。“

又是一阵沉默,姐姐低下了头笑了笑,嘴角却泛着苦涩。过了一会儿她默默地出门,带上了门。那天晚上,她房间里的灯,一直亮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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