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以前遇到的一位老师

好吧,虽然还没有到写回忆录的年纪,但这个话题是一直想记录一下的。

“生活就是语文,语文就是生活。”

这是蒋老师在初中第一节语文课,对于初一八班同学们的叮嘱。随后呢,她便让我们把这句话写到了语文书上的扉页上。

“生活……语文……这两个东西的联系是?”当时的我仅仅十三岁,觉得语文只是一门普通的,中考要考的学科,如果要把范围说的广一点,那么杨红樱写的《笑猫日记》恐怕也能算进这个范畴。而对于十三岁的我,所谓的“生活”也无非是吃喝以及学习,以及注意一下路边盛开的花,其他的貌似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联想了。

后来,蒋老师又提到了汪国真,毕淑敏等人的诗歌,和我们说这些诗人笔下美好的文字,也是语文。不过很不幸,具体的细节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她的的确确给我们上过一节和诗歌有关的课程,

除了介绍诗歌,蒋老师还喜欢上课上到一半,然后把书本合上,郑重地宣布:“好了,下半节课,大家自己去探索吧!”。随后同学们就会出门,在那个并不大的校园里进行对于自然的接触。一般而言,这种情况往往发生于秋季,学校那一条银杏大道被金色点缀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读的初中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学校,但是那种“金色覆盖旧日年华”的壮观是我现在都一直追忆的感受,那就是德富芦花笔下散文的晚秋初冬。那个时候同学们往往会拿起银杏在上面写一些话做成书签,或者不怕脏地躺在银杏上,为自己青春懵懂的日子留下一点点回忆。唉,说来也惭愧,当时的我还有兴致去做书签,或者躺在那一片银杏上,现在则感觉躺在地上会不会脏了自己的衣服,这真是奇怪的想法,也许是我再也保持当年的心态了吧,蒋老师给我上了两年的语文课,而初中毕业后,时间又给我上了五年的语文课。

“你们毕业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请好好珍惜最近的时光。”这个是蒋老师临近初三毕业,对大家的叮嘱。当时的我还对于这句话非常惊讶,心里想着大家不都住在盛泽镇附近,怎么可能再也见不到呢,而且以后也总有机会回来看老师的啊。但已经大二下学期的我现在终于发觉,当时的同学真的见不到了。我记得第一次回初中看老师还是高一的国庆,那个时候人还是很多的,后来的话人便愈发愈少了。唉,我其实也一直想回去看看的,但每当回去又会以“貌似没时间”为借口给自己开脱了,这也算是我对我自己的一个诅咒,说到这里,真的感到很惭愧。

后来呢,蒋老师给同学们办了一个毕业典礼,我觉得这是蒋老师给大家上的最后一课。我记得那个时候有一个巨大的蛋糕,上面有每个人的名字。典礼办到一半,忽然有人说:“中考成绩出来了!”。于是大家都开始查中考成绩,大家也陆陆续续散了。

就这样,我模模糊糊地毕业了,蒋老师再也没有给我上过课。

高中的时候,我会怀念以前初中上的语文课,我觉得虽然我高中语文老师也是个很好的老师,但是感觉一直缺少了什么。或许是蒋老师那种“悉达多”一样的气质?这很难评价,可能是失去了的东西在回忆里会被不断美化而显得珍贵吧,初中语文课也是如此。人的记忆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当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感觉没什么,一定要到几年后,那一段经历才会变成心中的宝物,这还真像葡萄酒发酵的过程。

很抱歉由于很多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笔者记忆有限,无法还原语文课其他很多美好的细节。但我依旧想说,蒋老师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语文老师。她告诉过我们“语文是用一辈子去学习的”,当时我尚且年幼,暂且不懂这句话的内涵。现在回过头看,我感觉“语文”这个概念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每当我愿意花时间伤春哀秋,或者能在夏季的午后煮上一碗红茶,读着聂鲁达的诗歌,我总会想起她的教诲。也是她鼓励我们写作,摄像,记录下一切人间美好的事物。即使面对世间的丑恶,我现在也能有勇气去面对。在功利主义盛行的今天,文学艺术依旧是能够解救我灵魂内耗的一剂良药,也是能让我保持相对清醒,而不彻底下坠的缰绳。我知道我现在的灵魂在将来一定会死亡,新的,未知的意识会在原有的废墟上生长,为此我必须要在我现有灵魂还活着的情况下,努力写下自己想写的东西,为生命留下那么一丝存在着的痕迹。

谢谢在长大过程中,一直有人激发,呵护我们一系列有点不切实际,空中楼阁一般的想法。最后以《人间食粮》的一句话做结吧:“我希望在人世间,内心的期望能够尽情表达,真正的心满意足了,然后才完全绝望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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