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座人潮汹涌的城市奔波,年岁渐远,我已经记不得当初少年的我是怀着怎样的憧憬背弃我那可怜的母亲来到这里的。
这有你却没有你的城市。
别人都说上海的夜景是很美丽的,没见过的人不会知晓。夜色沉沉,那些高楼大厦遍布的灯光像极了当初的我明亮的双眼。
我已经不再抽烟也不再喝酒,作息规律,像许多普通的女人一样忙碌。只是每至深夜,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我不知道我心的归处。
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仿佛十九岁的你是个梦境,你看,十年都过去了,我还是很思念你。有时候我也会质疑自己,是不是我对你的执念太深厚,其实那根本不是爱。
往往是没有答案的,你依然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依然在这座城市麻木,我甚至已经有些模糊你的面容了。
母亲在为我相亲,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最后我的青春是以这样匆匆的流程结束,以前我总以为我们会在一起。
今天我去了所有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有些地方依然有牵手的情侣,有些地方也杂草丛生。这么多年以往的记忆都踊跃,而你的样子我却始终记不起,只记得你握我的手很用力更温暖。
我在路边的奶茶店买了一杯柠檬酸茶,酸酸甜甜的还是好喝。开店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都才十八九岁的样子,女孩很漂亮。她问我:姐你是在等人吧。
是的,十年了,每晚彻夜的难眠,我在等你。
在每天清晨,我都会数数我眼角的皱纹,还有一些白发,我默默地拔掉它们,然而那些皱纹我无法抚平。我还是每天都化妆,万一在某个午后或者黄昏我遇见了你,希望你还是觉得我像十九岁的时候那么明媚。
我也渐渐意识到,等待使我晦暗。三十岁的时候你正是一个男人意气勃发的年龄,那我三十岁呢,我已经老了,不再年轻。即使我化了妆,烫了头发,我还是老了。
身边的朋友都陆陆续续结婚了,我去参加她们的婚礼,二十三岁当伴娘,二十四岁当来宾,我几乎每年都在参加别人的婚礼。
朋友劝过我,也骂过我,最后心疼地抱着我哭。在酒吧里,在路边上,在难眠的晚上。
还有,嘉懿的孩子已经会叫我干妈了,肉嘟嘟的很可爱。他很缠我,连嘉懿都很吃醋,看着他我就会想,如果我们结婚了,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那天下午,我遇见了吴瑜,她还是一点没变的样子,很漂亮。我们在咖啡店面对面的坐着,她说她当年和你分手了以后,就去了国外,嫁给了一个美裔华人,丈夫对她很好,他们有两个双胞胎孩子,生活幸福美满。
她同情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低声说:没想到你还在等他。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后来,我们没有再联系。我在酒吧恍惚看见一个很像你的男人,眉眼缠绕着淡淡的暖意,同样温柔,不同样的是他眼里只有我。
我们在旅馆开了一间房,最后我却仓皇的跑出去了。知道吗,那一刻虽苦楚上涌,我也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你。
我不愿这样侮辱你。
这些年我走过上海的许多地方,从装饰华丽的高楼到古旧的小巷,我走遍许多地方却从来没有遇见你。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当初你在骗我,你根本没有在上海。
可是内心却在抗拒,我怕我刚离开这里,你就会从某个街头走过。
今晚我还是点燃了一只烟,是你喜欢的万宝路,晚风凉凉的,吹得我手中的烟明明灭灭。却抵不过我心中的凉意。
两个月后的二十三号我就要结婚了,对方是个工程师。我不愿面对母亲眼中流露的哀求,她这辈子受了太多罪,我不忍拂意。
我不会等你了,我就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