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很喜欢把自己当作观察者的角色,很不巧,我是其中一个。
在我们的合租空间里,1号房住的是一个同公司26岁左右的小姐姐,安徽人。工作日,她会在8点40打开房门透气,开始护肤,十几分钟后,准时出门上班。体会到她生活的艰辛是偶然听到她的电话(合租就是这样,你总是能在房间里听到你不想听到的信息)让她打钱,她推却说自己在城市里生活开销也很大……我想,也许她有一个弟弟,只是猜想,没有来由的猜想。也和她有过一次交谈,甚至称不上了解,只是相互寒暄的问了籍贯和工作的部门,交谈时带着疏离和礼貌。
2号房住的小哥也是同公司,几乎毫无交流,抛去不谈。最想谈的是4号房,因为我住的是3号,所以4号可以说在房间布局上离我最近。记得我租房子的说,房东说,隔壁住的是一对小情侣,但是人很好,很安静。刚住进来的不久,遇见过4号房的小哥一面,清爽,干净,充满书生气,随之,也遇见过他女朋友,可爱,圆脸,爱笑,我想,青春真是太美妙。然后似乎过了几周,就没见过他女朋友来,我想可能是女生还在上学,或者上班比较远,各自分离了。
住进来的时候是夏天,虫子总是会多一些,有过一次房间进蜘蛛,本想找房东解决,但是大晚上的是4号房的小哥慷慨地借了杀虫剂应急。某次也仅有一次,上班的时候,恰巧碰见他出门,在我公司门口骑了一辆小黄车走,当时还想着,他工作应该就在我们公司边上,甚至拿出百度地图看过可能的公司。再有就是上周我忘带钥匙,他来给我开的门,真的像你能想到的好看的邻家小哥哥的样子,眉眼淡淡,笑容和煦。然后,就是今天上午10点了,房东带人来看房,我才知道他搬走了,也许就是在这周内,在我上班的某一天,离开了这个合租房。房东偶然谈及,倍显唏嘘,都怪这房间该死的隔音。
房东说这个男生住了好几年了,是广西人,打算回老家了,已经好几个月没去工作了,但是很爱干净,房间收拾的很清爽,原来的小桌子也换成了大书桌。忽然有些细节就浮现了,某天工作日中午回家洗头发现他出来拿外卖,也许他已经失业了;某天在露台晾衣杆上出现的饿了么的工作服,也许他尝试送过几天外卖;那天上班的偶遇,也许是赶去参加某个公司的面试……总归,他没能留在这座城市,这座城市也没能留下他。
现在,4号房又迎来了新的租客,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不高,不帅,不胖,是你可以见到的生活中大多数的三十岁男人的样子。在夜晚时,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和他的妻子和女儿打视频电话,为每一分的花销计算,也说一些“想不想爸爸”的肉麻的话。然后,结束电话,沉沉睡去。
在合租房内,只要住的够久,总是能见到一些人的离去,也能见到一些人的到来,不知道这座城市会不会想念曾经的四号房的小哥,但是,我总是会想起他那天打开门时那个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