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篇文章只是一点个人拙见。梁老先生作为新派武侠开山祖师之一,地位是非常高的,作品也非常多,而我并没有通读过梁羽生所有的作品,大概只看过《龙虎斗京华》、《七剑下天山》、《江湖三侠女》、《白发魔女传》、《萍踪侠影录》、《冰川天女传》、《散花女侠》、《女帝奇英传》、《武林天骄》等十几部作品,而且多数都是在中学时代看的,又不曾重读,记忆有些模糊,所以所评论者并不全面。只是就我自己所读做出一个评判而已。(梁迷们勿喷)
梁羽生笔耕不辍,一生写了30多部作品,但是被记住的并不多,比较出名的有《七剑下天山》和《白发魔女传》等,而金庸一生十四部大作,合起来一个对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除了《连城诀》、《鸳鸯刀》、《白马啸西风》略为逊色,其他几乎部部都是经典,由之改编的电视电影随便列一个都有七八个版本,为什么同为新派武侠开山祖师的两人会有那么大的区别?
首先,我觉得梁羽生主角欠缺性格特色。在他的那么多部作品之中,我几乎说不出人物性格的标签。举个例子,我们说金庸小说里最聪明绝顶的,我们一下子就想到黄蓉了,为什么黄蓉聪明的印象那么深入人心?不是作者说她聪明我们读者就会觉得很聪明的,聪明是体现在一件件的小事情之中的,让我们举例黄蓉的聪明事迹,随便就能说出好几件,比如协助郭靖智取撒麻尔罕城,能够心算八位数字的三次方根,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摆几个阵就能困住金轮法王……反观梁羽生小说,很少有这样特色鲜明的人物。大多数的主角自身特色不够明显,比如说他最出名的小说《七剑下天山》,你能说得出主角都是什么样的个性吗?反正我不行,也可能是我忘掉了。
其次,说到取名部分。取名包括给人物取名,事物取名,武功取名等等。金庸小说取名都很有讲究,大多数都有典故,比如郭靖,这个名字是丘处机取的,意思是教孩子不忘靖康之耻,果然郭靖日后成了一个保家卫国的大侠;比如,杨过,表字改之,是郭靖取的名字,也是希望他有错就改,所以后来杨过无论有多少心术不正,冒出邪念的时刻,几乎都会坚守最后的底线;说到给事物取名也很绝,比如绝情谷,似是无情又最有情,无情之人最绝情,有情之人又无法断情;断肠崖,断肠二字用来形容小龙女离去后杨过的心情何其贴切;说到武功名称,那就更经典了,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凌波微波,葵花宝典,六脉神剑,一阳指,每一个都朗朗上口,而且一下子就能让人明白这是什么武功,相比之下梁羽生又落后了。比如白发魔女是一个与朝廷对抗的女匪首,反清的女英雄,但是同时也桀骜不驯,心狠手辣,可是梁羽生给她取了个名字叫练霓裳。霓裳,一下子让人联想的就是霓裳羽衣,很温柔美好的感觉,用来形容一个“女魔头”,明显不是很合适,看金庸如何来霸气:“灭绝”啊!简直形象一万分。又比如冰川天女,尼泊尔公主,美若天仙,风姿绝世,名字居然叫桂冰娥!一种土妞即视感喷薄而出,完全破坏了美人的意境。
梁羽生受中国古代思想较重,多为传承。他的小说里的门派很少,自创的就更少了,基本都是取现有的,武当派的男主就在他书里出现了N多次,卓一航,耿玉京都是武当派。相比来说,金庸很大胆,很多门派都是自创的,什么逍遥派,铁掌帮,古墓派,但是每个都令人印象深刻。我打个比方,我觉得梁羽生就像是郭靖,内力深厚,精通武学,但是他不敢走样,一是一,二是二,一板一眼的;而金庸就是杨过,集众家之长,创自己的功夫,时候一长,杨过就能胜过郭靖。
最后要写的应当是两人的思想。梁羽生的正派思想还是比较重的,他塑造的人物基本都是很有时代责任感的侠士,为民卫国,匡扶正义。起先的金庸也有这样的思想,所以他写反清复明,写为国为民,写侠之大者,不过,后来的他有了更多融合性和多样性的想法,所以他开始写放弃事业只为心爱之人描眉的张无忌,写顽皮惫懒的市井之徒韦小宝,人物的多样性,对武侠的定义,都开始发生了历史性的变化。金庸自己也说,早期他对汉人皇朝的正统观念很强,后期,中华民族一视同仁的观念成为基调,是因为自己的历史观有了进步的缘故。可以说,这种对于人物,历史的包容性开始增强之时,他的作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高度,是同时期的其他武侠小说家所没有的,也是目前没有人超越的。
不过,我认为,梁羽生的男女平等的思想还是比金庸要好一些的。他很尊重女英雄,写的几十部小说里不少是以女人为主角的,比如《白发魔女传》,《冰川天女传》,《江湖三女侠》,《女帝奇英传》,《散花女侠》等等,反观金庸,以女人为主角的只有一部《白马啸西风》,还只是一部中篇小说,可见他的偏心。
此外梁羽生的古文功底也非常好,小说基本都采用章回体,回目名称字字对仗;小说开头基本都会题诗题词,对真实的史实也比较考究。只是写法稍微平淡了一些,很喜欢用什么“花开两朵,各表一支”的语言来续写其他人物的故事,衔接不够自然。
开新派武侠小说风气者梁羽生,发扬光大者金庸。可惜作为开风气者,梁羽生突破不够,最终还是让集大成的金庸给后来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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