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资治通鉴》[217]京城好官隽不疑 —— 西汉 “包青天”

隽不疑画像

[白话文]

公元前87年2月15日,太子刘弗陵即帝位。因他只有八虚岁,就由他的姐姐鄂邑公主(估计是异母姐姐)进宫抚养,霍光、金日磾、上官桀三人共同掌管尚书 (国务院)的事务。

霍光辅佐幼主,国家政令都由他决定,天下人都想见一见霍光的风度神采。殿中曾出现怪物,一天夜里,群臣为怪物所惊,于是,霍光召见尚符玺郎(负责保管皇帝符玺),想收取皇帝的玉玺。尚符玺郎不肯给,霍光想强夺。尚符玺郎手持宝剑说:“我的头你可以拿去,但玉玺不能拿走!”霍光对他奋不顾身保卫玉玺的行为十分赞赏。第二天,就以汉昭帝的名义,将尚符玺郎的品秩提升了两级,众人无不因此对霍光更加尊敬。

[点评]
一方面证明了霍光辅政能力;另一方面又巩固了他政治地位的人心基础。

始元元年(前86年)

武帝刚刚崩逝的时候,新帝登基,赐给各诸侯王告哀诏书。

燕王刘旦收到诏书,却不哭丧,说:“玺书信封小,京师恐怕有什么变故。”派遣幸臣寿西长、王孺等人到长安去,以问礼仪为名,秘密刺探朝廷之事。之后又有诏书,褒奖刘旦,赐给他钱三十万,增加封地一万三千户。

刘旦怒道:“我本来应该继位为皇帝,要什么赏赐!”于是与宗室中山哀王之子刘长、齐孝王之孙刘泽等结党密谋,诈言在武帝时受诏,命他可以主持国中政事,整治军备,以备非常。郎中陈轸对刘旦说:“大王失去帝位,只能奋起争夺,不能坐而得之。大王一起,国中就算是女子,也愿意奋臂跟随大王!”

刘旦于是与刘泽密谋,编造谎言文书,说:“少帝不是武帝的儿子,是大臣们拥立,天下应该一起讨伐他!”把这书信传行郡国,以摇动百姓人心。刘泽等又准备发兵临淄,杀青州刺史隽不疑。

刘旦招来郡国中地痞流氓,收聚铜铁,制作盔甲兵器,又数次检阅他的骑兵和步兵部队,举行大规模的狩猎活动,来训练士卒马匹,就等着到期发动。郎中韩义等数次谏止刘旦。刘旦杀韩义等十五人。

[点评]
汉武帝驾崩,儿子刘旦不哭丧,第一反应是如何夺取皇位,心中只有权力而没有任何的骨肉之情。

就在这个时候,瓶侯刘成知道了刘泽的阴谋,马上告诉隽不疑。八月,隽不疑逮捕刘泽等,向中央汇报。天子派大鸿胪审理,牵连出燕王刘旦。皇上下诏说,刘旦是至亲,免于追究,只诛杀了刘泽等人。提升隽不疑为京兆尹(长安市市长) 。

隽不疑做京兆尹,官吏百姓,都尊敬他的威信。每次下到各县审理案件回来,他的母亲都问他:“有没有人平反?救活了多少人?”如果隽不疑多有平反,母亲就喜笑颜开;如果没有人得到平反,母亲就发怒,不吃饭。所以隽不疑为官,虽然严厉,却不残暴。

[点评]
一个好官背后,有着一位伟大、仁慈的母亲。武帝以来,多是酷吏,隽不疑,少有的循吏。

有一个男子乘坐黄毛小牛犊拉的车到未央宫北门,自称是前太子刘据。公车(负责接待臣民上书的官员)汇报上来。皇上下诏让公、卿、将军、中二千石官员,都去查验。长安城中吏民聚集围观的有数万人。右将军勒兵宫门之下,以备非常。丞相、御史和中二千石官员们看了,都不敢发言。

京兆尹隽不疑后到,直接呵斥手下将来人逮捕捆缚。有人说:“真假未知,应该弄明白再说。”隽不疑说:“诸君为什么操心他是不是前任太子?当年蒯聩违背父命,出奔逃亡,卫灵公薨逝后,蒯聩要回来继位,蒯辄就距而不纳,不让他回来。《春秋》认为蒯辄做得对!前太子得罪先帝,就算他逃亡没有死,今天回来,也是罪人!” 于是将来人押送诏狱。

[注释]
蒯聩是春秋时卫国卫灵公的太子。蒯辄是卫灵公之孙,太子蒯聩之子。太子蒯聩因谋杀灵公夫人南子不成,出奔于宋,不久逃在晋国。灵公死,立蒯辄为君。晋国的赵简子又发兵护送蒯聩回国争位。卫国抵御晋兵,拒绝了蒯聩的回国。

天子与大将军霍光听说后,嘉许说:“公卿大臣,真是应该用这样懂得儒家经典,深明大义的人!”由是隽不疑名声重于朝廷,其他人都自知赶不上他。

廷尉审讯来人,得到事情。此人本是夏阳人,姓成,名方遂,居住在湖县,是一个算命先生。之前太子的一个舍人曾经找他算命,说:“你长得特别像太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成方遂就像利用这一点来取富贵,结果被以诬罔不道的罪名,腰斩。

[点评]
隽不疑在京兆尹的位置上又干了一段时间后,因病被免去职务,最后在家里去世了。去世时估计在40岁左右。京城的人们一直在怀念他。
大将军霍光看到隽不疑这么有才,曾经想把女儿嫁给他,隽不疑坚决推辞,连称“不敢当”,霍光只好作罢。霍光去世后,宣帝亲政,新账老账一起算,毅然决然地灭掉了霍氏家族,后人不得不佩服隽不疑的先见之明。
宋代林同在《贤者之贤二百四十首•隽不疑》一诗中赞扬道:“不疑固严吏,如不顺亲何。图得母喜笑,平反敢不多”。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汉有隽不疑,宋有“包青天”,他们之所以受到老百姓的怀念和敬重,就是因为他们公正执法,善于替弱势群体做主,能为百姓带来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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