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

文/@姜来姜姜姜姜

（一）

我有个表弟。2004年3月8日生。今年12岁，体重130，身高168。优点是长得像胖版低配宋钟基，缺点是鸡鸡太短。喜欢泡妞，深得我真传。不喜欢学习，也深得我真传。（但常常假借拉裤子逃学，这不是我教的。）

我常常偷拍他的裸照，常常在他睡着的时候捏他鼻子，常常在他上厕所的时候弹他小鸡鸡。

表弟总是问我，什么时候红，什么时候出书，什么时候写一篇故事给他。

我说不红，不出，不写。

因为我真的不红，也因为我真的出不了书。但我一定会写一篇故事给你。

（二）

他生下来那一年我上小学二年级。那天照常放学，回到家里姥姥告诉我有弟弟了。尽管不是我妈生的，尽管我跟他毫无血缘。但我也兴奋不已，因为我有弟弟了。可万万没想到，这是我噩梦的开始。

三四岁的表弟每天只有两件事，哭和闹。哭得我心烦，闹得我心乱。他抢了我的玩具，霸占了我的游戏机。好几次我都想要狠狠的揍他一顿，可他总是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让我于心不忍，仿佛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他从出生那一刻我就出现在他生命里，我看他长大，也陪他长大。和他一起经历了整十二个春夏秋冬。我们尽管毫无血缘，但却情同手足。他对我好，好过他对任何人的好。

他总是把最好吃的留给我，然后告诉我他不喜欢吃。小小年纪就会孔融让梨，我欣慰不已。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真的不喜欢吃，他妈的。

他连妈妈的生日都不记得，但却偏偏记得我的，每年的生日礼物也是一次不落。

渐渐地，表弟长大了，也不再像小时候一样爱哭爱闹了。时常跟我混在一起，我跟朋友出去的时候，也时常会带着他一起。

他跟我学玩游戏，跟我学泡妞，跟我学逃课，把我那一身缺点学的滴水不漏。然后在每次他妈妈说他的时候总是把责任推卸给我，说是跟我学的。但我对天发誓，我没教他。这是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我的天赋，他都有。别管是不是亲生的，反正就是有。

（三）

我一直是他的偶像，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崇拜我。就像我小时候崇拜我哥哥一样。他模仿我穿衣服，学我说话的口气，跟我留一样的发型，还把我曾经写过的一本尴尬到爆表的书拿给同学炫耀。他总说我长得帅，最帅，比张起灵还帅。（张起灵是他偶像）

他在崇拜我的同时，也一样的依赖我。大概我们是兄弟，也像是朋友，很多不能跟爸妈说的话，都会悄悄告诉我。于是我成了他的军事，也成了他的盾牌。我在他眼里无坚不摧，也无所不能。

我记得有一次他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里他气冲冲的语气里又带着委屈。告诉我他被同年级的同学欺负了。他没告诉妈妈，也没告诉奶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那天我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带着一帮同样是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去他的学校接他放学，问他是哪个同学欺负了他。我还没说话，欺负他的同学就吓哭，说再也不敢了。

我一个这么大的人，去欺负一个六年级的小学生，说出来是在丢人。可我不觉得丢人，因为表弟只能我欺负，别人不可以。不管对方是六年级，还是六十岁，我一定要欺负回去，一定不让表弟受委屈。

那天他看我的眼神无比崇拜，就像是我小时候被欺负打给我哥哥，我哥哥帮我出头时候一样。我想所有弟弟都是一样的崇拜哥哥，所有的哥哥也都是一样保护弟弟。只准自己欺负，却不准别人碰一下。

（四）

上周末和朋友出去玩，凌晨才回家。他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强撑着困意，看我回来连忙坐直说：“下周末别出去玩了。”

“干嘛？”我问他。

“你马上走了，我要请你吃饭。”

“好啊，那你多准备点钱。”

这周末表弟来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钱，全部都是五块，十块，二十块的。差不多两百块，我不知道他从哪来的这些钱，也不知道他攒了多久。

表弟胖，吃得多。出奇地他今天吃很少，一直坐在我身边。

我说：“别因为你请客就舍不得吃啊，多吃点，吃不够再点，反正你请客。”

表弟笑的腼腆：“我今天不饿。”说完就在一旁看我。

我说：“今天可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不跟我说点什么？”

“你可快滚犊子吧，你个傻逼。”

“你妈的。”

饭后我回我家，他回他家。他妈妈告诉我他上车就哭了。我就知道，这小子强装不在乎，其实心里舍不得的很。

我打给他，电话刚通我眼圈就红了，我故意像平常的语气说：“咋啦，老弟，哭啥，太操蛋了。”

他在电话那头哽咽的不像话：“我...我...我没哭...你个傻逼...你快滚吧...我可不想你...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我本想说很多，可是我也知道，我再开口的话，我一定在电话里哭出声。我们挂了电话，我蹲在厕所里哭成了傻逼。他妈的，这小子，临走还要让我难过一下。

半晌他在朋友圈里更新了一条动态：有这个，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配图是我当年写过的那本书，连我都不想看的书，他一直当着宝贝一样留着。

（五）

虽然我常常偷拍你的裸照，常常在你睡着的时候捏你鼻子，常常在你上厕所的时候弹你小鸡鸡，但我最疼你。我会把原本和女生约定好一起去看的电影推掉，带你去看，因为你说你想看。我也会在路边遇见好吃的零食时买两份，等你来了一起吃，因为你最喜欢吃。

你是我最疼的弟弟，也是我最亲的弟弟，是我唯一的弟弟。

我说，表弟啊，你要好好干，好好学习啊。等你长大了，哥一定把你接过来。我们一起泡洋妞，骂老黑。

我说，表弟啊，你要好好生活。我知道的，你会想念我，我也是，我也会想念你。我们有十三个时差也好，有三十个时差也好，我们永远都是亲兄弟。你被欺负了还是要告诉我，你谈恋爱也一定要跟我分享。

你还会上高中，念大学，还会工作，还会结婚，也会生孩子，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但你知道的，我永远都是你哥哥。不管十年还是五十年，我都是。

我会很有钱的，会让你很有面子的，会让你在同学面前炫耀说，看，这是我哥给我买的，厉害吧？那...表弟，你要努力才行。

我想等你长大了，结婚了，生孩子了，他眨巴眼的叫着我叔叔，我问他，想不想看你爸爸的裸照？然后露出一丝淫笑，把你大屁股的照片拿给他看。告诉他这是你小的时候。然后等着已经高我一整头的你追过来，一边笑，一边嘴里大喊着操你妈，快给老子删掉，就像现在一样。

我相信，一定会的

姜来

一半文艺一半污，讲一辈子故事，烧一辈子菜，不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