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有意思的象棋赛（一）
文/马小杰
2014年11月，由广东省棋类协会主办、广东省教育系统象棋协会承办的“体彩大乐透杯”广东省教育系统象棋赛在广州弈天棋院举行。比赛设退休教师组和在职教师组。参加在职教师组比赛的约有70人。我和汕尾城区冠军张瑞奖以及海丰县的一位老师，临时凑成一支汕尾队，参加在职教师组的比赛。
本次比赛，得到省体彩中心的赞助。组委会为比赛选手提供免费食宿，大大减轻了选手的负担，吸引了一些地市级名手前来参赛。顺德某小学教师李菁，素有顺德棋王美誉，曾多次获得广州市甲组棋手称号，是广东省业余棋界响当当的脚色。这次他前来比赛，恐怕不作第二人想吧。清远名手卓滨，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就读于华南理工大学，和我有过数面之缘。阔别二十五年后，我们竟然再次在羊城见面，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回，他风尘仆仆远道而来，当然不是来玩的。阳江市职工运动会冠军雷剑宏，一九八〇年代在佛山读书时，专程来广州康乐园同我下二盘棋，结果好像是我胜了。这次赛场重逢，我俩倍感亲切。
比赛一共二天9轮。第一天，上午下2轮，下午下4轮。第二天上午下3轮。首轮，我对阵大学师兄，中山大学历史学系博导朱卫斌教授。朱教授早在38岁时就取得博导资格，那时候，博导还是稀有动物啊。朱教授教学之余，依然喜欢横车跃马，曾获省教育系统象棋赛冠军。朱教授学术地位很高，但论棋艺水平，比起我来，还是要逊色的。想来这是上帝公平的地方。据说，上帝是不会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就像我们不会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一样。上帝既然给了师兄崇高的学术地位，也就不好意思再给他较高水准的棋艺了。九重霄外，上帝把较高水准的棋艺随手往人间一扔，碰巧掉在不学无术的师弟手中。现在，这对二十多年前住同一层楼的师兄弟枰场相遇，胜负自然没有大太的悬念。朱教授认输后，一面茫然，他大约是没有发现自己输在哪里，问道：“我哪步走错了？”我顾左右而言它，没有正面回答。因为我知道，在我们这种业余层次的比赛中，赢了对手，唯一一句应该说的话是：“侥幸了。”如果你赢了对手，一时忘乎所以，说三道四，好像你技高一筹一样，大多数情况下，是会惹怒对手的。即使对手是文质彬彬道行极高的名教授，也应该小心应付，不可造次。当然，像我这样的老江湖，是不会犯类似低级错误的。
上午第二轮，我的对手来自茂名。茂名离广州近千里，对手愿意千里迢迢赶来比赛，水平当然不会太低。这盘棋我执先，十来个回合过后，我就有失先的感觉。这时我还比较清醒，赶紧目观鼻，鼻观心，气沉丹田，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一番沉思之后，我决定兑子求和。对手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十分配合。几个回合过后，大子就换得差不多了，双方同意成和。
第一天下午连下四轮，我幸运地取得四连胜。四个对手中，我现在只记得叶生洪博士了。
叶是清华博士，暨大经管学院教授。我和叶博士是在这一年的五一节省教育系统象棋赛上认识的。此前，省教育系统象棋赛已停办7年。这年五一节，在热心人士的努力下，这项比赛重见天日。我恭逢盛会，并夺得冠军，累计起来是四连冠了。参赛者见了我，免不了说一些好听的。我也习惯了这些好听话。但与我初次认识的叶博士显然与众不同。似乎可以这么说，我们的初次见面，是不愉快的。当时，在比赛间隙，我们聊了聊，叶博士说，他的棋力足以对抗二流业余棋手，对一流业余棋手就很难下。叶博士还说，从大老远跑来比赛的水平比较高，有的人可能不是真正的教师。叶博士言下之意，大约是有些人本身不是教师，却披着教师的外衣，冲着奖金来参赛。我觉得叶博士的话有点含沙射影，就说，我在广州住一个晚上就要500元，加上来回的车费，还有其他费用，开销至少近千元。冠军的奖金才1000元。如果我拿不了冠军，是会亏本的。叶博士对我的话似乎不感兴趣，他接着说，他单位的福利待遇很好。我觉得，叶博士这么说，含不尽之意于言外。他的意思也许是，他收入高，参加比赛纯粹是来娱乐的，而其他参赛者尤其是那些水平高的参赛者收入低，来参赛是为那区区数百元奖金。我听了叶博士这席话，呵呵一笑，说道，我也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拿冠军，我可是打算花钱买开心的。
平心而论，在省教育系统象棋赛中，可能有个别冒充教师的“李鬼”。但即使有“李鬼”，基本上也应该是广州居民或其左邻右舍。因为他们来当“李鬼”，交通轻便，不用在广州另外开房，成本极低。如果怀疑到那些山高水远纯朴厚道的鄙人身上来，则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当然，如果自己在比赛中得不到好成绩，实在找不到借口的话，也不妨把那些成绩优秀的都想像成“李鬼”，这样心情会好些。
后来，我才知道，叶博士性情中人，古道热肠，经常赞助广州市的一些象棋赛。我曾在广东象棋网上看过一条消息。消息提到，叶博士和著名律师、广州大学邵教授联手赞助了广州市的一次快棋赛。只是当初我和叶博士初次见面时，也许我太敏感了，我们实在是话不投机啊。2017年国庆长假最后二天，我兴致勃勃地回到这项阔别三年的比赛。第一轮遇上叶博士，下了一局和棋。局后，我们相谈甚欢，他还委托我向他以前的学生、海丰籍象棋名手曾少权问好。也许，经过3年的修养，我们都比过去成熟了。
扯得有点远了，还是回到这届“体彩大乐透杯‘’棋赛中我同叶博士的对局吧。(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