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生若只是初见,多好

      从小到大,我对于生活一直都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小的时候,父母的感情一直不好,经常吵架,时而动手。而我,就是他们的孩子,我内向、自闭,我几乎没有朋友,但是只要有一个朋友,我便会极度依赖,这也是造就我今日悲剧最原始的起因吧……

      3岁以前,我出生成长在一个小村庄里,可能是自己当时还太小,这些年我竟没有一丝丝记忆,后来听长辈闲聊才知道父亲当时是粮站的会计,母亲是小超市的老板,两人都是居民户口,相当于现在的公务员吧。听母亲平日里埋怨道,当时他们找对象都是看户口,母亲年轻时还算是漂亮,至少非常白净,浓眉大眼,不像我,虽然也是浓眉大眼,却是黑不溜秋,还生的一张厚嘴唇,长相上和肤色上的缺陷,倒也都随了我的父亲。母亲说当时有好几位追随者,但偏偏只有我父亲是居民户口,其他都是农民户口,所以母亲选择了父亲,有了我。我一直都不觉得我母亲是有多爱我父亲,抑或是我父亲也是如此。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已经生活在了一座小城市里,父亲母亲把村子里的房子卖了,搬到城市里据说是为了我能到好一点的学校读书。来到小城市的起初两年,我依旧没有多少记忆,只知道搬了几次家,很是挫折,直到我们落户在一个四层的小楼里。

      要到达小楼,必先经过一条羊肠小道,小道的最外面是一家小店,这是我最爱去的地方之一啦。通过小道,便是一块小小的平地,平地的最里面便是小楼的入口。小楼里密密麻麻住着很多户人家,我的童年便是在这里生根发芽。

      小楼里住着人家多,自然孩子也多。孩子们总喜欢成群结队的在楼梯口的平地上玩,时而又熙熙攘攘地跑到小道里玩。而我,就喜欢从自家三楼的窗户里看着他们,我不知道他们玩的各种花样是叫什么游戏,因为我似乎从来没有和孩子一起玩过,我总喜欢一个人呆着,看着他们各个滑稽的动作,听着他们吵闹的声音,倒也惬意。

      我怕黑,从来都不肯一个人睡觉,母亲没办法,只好在他们的床边给我安了一个钢丝床。我又爱尿床,对此,母亲很是生气,记忆最深的一次是母亲因为我尿床,半夜把我关在了门外,我哭得撕心裂肺稀里哗啦,倒也不是因为知错,而是实在是怕黑的缘故。这些小时候的糗事直到现在,我母亲还津津乐道,甚至还对我的女儿说,这让我好没面子……

      后来楼道里搬来了一个小男孩,这是我人生的第一个故事。他家就住在三楼尽头,离我家只隔着两户人家。小男孩性格很开朗,搬来没多久便和孩子们玩开了,而我依旧会在窗户里望着他们。直到有一天,小男孩的母亲来我家串门,小男孩看到我便笑嘻嘻地走过来,问我: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从来没看到你和我们一起玩?我当时是真的害羞了,也可能是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该回答什么,我只告诉他我的名字便走开了。从那天开始,小男孩每次出去玩,都会来叫我:丹丹,丹丹,走,你和我一起出去玩吧……

      后来,我也加入到了孩子当中,我也变得爱笑了,只是每次都得有他在。记得有一次,小男孩说:丹丹,今天我们玩剪头发游戏吧,你先帮我剪,我再帮你剪。我毫不犹豫地拿起剪刀,咔咔咔在他头上龙飞凤舞起来,结局是惨痛的,小男孩的头发被我剪的坑坑洼洼,像是一个一个洞,我两被父母好一顿教训!可笑的是,长大后的我真的和一个理发师成了夫妻,这些都是后话……

      不知不觉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了,父母好一顿奔波,让我读进了离家很近的实验幼儿园。小男孩则到了远一点的商业幼儿园读书。上学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哭,母亲把我送到学校后,我便拉着母亲的手,我开始哭,母亲走了,我便爬到窗户上哭,直到看不到母亲的身影为止。在幼儿园里,我总是一个人呆在角落里, 从不爱和别人搭话。 

      母亲因为工作关系,我几乎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的。不管是到校还是离校,我都是在门卫那里呆着,因为老师不在的缘故。说来也是缘分,长大后我经过那个幼儿园,门卫老伯伯居然还在幼儿园上班,他一眼就认出我来,热情地喊道:唉哟哟,这不是以前出了名的爱哭鬼吗,现在都有孩子啦!   

      我和实验幼儿园的缘分只维持了2个月。有一天,我主动和母亲提出,要去商业幼儿园读书。母亲很生气,我很坚持,因为小男孩在那个幼儿园,如果母亲不同意,我便不去读了!小时候我对于喜欢的人就有非同一般的决心,长大后更是如此!然而命运并不会一次一次眷顾我们这种缺乏安全感而又极度依赖他人的人,到最后只能千疮百孔……

      母亲拗不过我,终于同意了。我成了转读生,来到了新的幼儿园,我很是开心。不管是做什么都和小男孩一起。幼儿园有午睡,而我总是因为不会解鞋带被老师罚站,所以我特别害怕午睡,有时候解不开鞋带就会急哭。

      记得有一次,幼儿园要排练一个舞蹈,到大剧院演出。像我这种自卑又胆子小的孩子,自然不会被老师选中。但是每次看到孩子们排练,我非常羡慕,我是多么渴望去舞台上表演。直到有一天,一个孩子生病退出,我第一次勇敢地站出来,告诉老师我想参加,当然老师同意了。还记得那次演出,我们穿着红红绿绿的演出服,两个辫子扎的高高的,嘴上涂了口红,脸上摸了夸张的腮红,眉心还用口红点了小圆点,我们在大剧院顺利完成了表演。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自豪的事!那天放学是父亲来接的我,老师说参加舞蹈的孩子可以和家长拍照留念,这也是我和父亲少有的几张照片之一了吧。

      其实从那次表演之后,我就知道自己是有舞蹈天赋的。没有经过训练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完成劈叉和下腰。那时候我最羡慕的是那些可以去青少年宫学习才艺的孩子了,每次经过那里,总会情不自禁地往里面望去,就好像这样望几眼就能学到一些什么似的。但是我的羡慕和诉求从未和母亲提起过,自小父母亲关系不好,父亲从不过问我的起居和学习,母亲一个人又是工作又是带我,太不容易!我知道家里条件不宽裕,所以对于跳舞我也只能心里想想罢了。那时候我虽然很小,但是总有一个想法,如果哪天母亲不在了,我便也可以去死了……

      很快,幼儿园毕业了,小男孩却要搬家了。他的父母要出海,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还记得那天,小男孩带着我和一群孩子嬉戏玩耍,突然他牵着我的手往四楼顶层的阳台上跑去。我以为他又找到了什么稀奇玩意儿,一股脑地跑了上去。到了阳台,我没发现有什么,还是一样的水泥地,长着淡淡的青苔,视野很是开阔。我们两就这样望着风景,突然小男孩转过身来,对我说:丹丹,我就要走了,你等我,等我长大了,我回来娶你!就这样,两张幼稚得不要再幼稚的脸,相视而笑着。

      没多久,小男孩一家就走了,而我又开始了自闭的生活。小学前的一个暑假,除了上公共厕所和去小店卖糖果,我就几乎没出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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