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时代 ——电影《黄金时代》观后感
距最近一次了解萧红到现在已有一段时间,大概是因为读了她的《呼兰河传》,总有一点小小的感触。其实说来惭愧,书并未读完,可还想故作有感的写一写。之所以在此刻提到萧红是由于那部名为《黄金时代》电影,看着看着有一种异样溢于心头,算是那种所谓的有感而发吧。
看着萧红这个人,如果让我找个词来形容,大概是奇怪吧。不知为什么,看电影时,看着影片中的她,脑袋中总想着“奇怪”这个词,奇怪,奇怪,她的性格真的很奇怪。在我看写张爱玲传记的书时也有这种感觉,奇怪,她好奇怪。但偏偏这种奇怪真的很吸引我,那种应该说是静谧的东西,时时令我向往着。

《呼兰河传》写的是她的童年,小时候的她该怎么形容呢?孤独?寂寞?除此之外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乖僻?凄清?书中的文章翻来覆去基本上只看到了她和祖父,父、母极少,兄弟姐妹也极少,只有她和祖父二人的乐趣。大概就是因为小时候的孤僻,才造就了她成年后的“奇怪”吧。
大了,她离开了家,和弟弟见过几次面后便再没有回过家。如果问你生存和尊严你会选择哪个?大概是她走投无路了吧,她选择了生存,去投靠了自己背叛过的未婚夫,大概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好好活着,所以这看似厚颜的选择终究是无奈与被迫的。她怀孕了,未婚夫从此也销声匿迹了。独自一人的生活实在百无聊赖,她开始写作。而不久之后她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任丈夫,同为作家的萧军。相遇,他被她的才气吸引;相爱,一同经历苦难;相守开始了一起的生活。他俩的爱情起初很美好,虽然困苦,却透着欢乐,呵呵的笑,哈哈的笑。他为她出去“觅食”,她在家等着;他蹲下为她系断了的鞋带,她弯着腰呵呵的拍着他的帽子。这大概是所谓的苦中作乐。许广平先生说过:“谁没体会过困苦,可萧红写的苦却苦的让人感同身受。”这该怎么说呢,未经世故,可却懂得世故,张爱玲也是,他人在评价张时也说,未经历过人生百态、世间炎凉,可偏偏却写得出那世俗,那沧桑。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天赋,也算得上是奇才了吧。

爱情这东西说来得快,确实来得快,可说消失的急,确也消失的急。在萧红与萧军之间出现了一位姓程的女士,她与萧军越走越近,萧红也感觉到了,她没问太多,只是问了“如果没有当初我的那些写写画画,我们就不会有现在的关系了吧。”他沉默,之后微微一笑。“是吗?”她又问。“我说过我和你在一起是欣赏你的才华。”他如是说道,对话也就此了却。萧红卧在床上,在本子上写下了一篇名为《弃儿》的文章。我很佩服在感情出现一些状况时的沉着冷静,不过当她将烟熄灭在自己的胳膊上时,我确实吓了一跳。她,大概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的冷静,但却没有一般女人那无止境的歇斯底里,淡淡的,静静的,她大概在等,等着他说,或等着这一切自动停息,永不再提。在看张爱玲时,她也是这样,对于胡兰成的一次次背叛,她选择了等,她不想在他最苦难的时候在伤口上撒盐,所以在等,等一切平息,再决绝的提出分手,不再联系,这大概便是此类女子的独特和她们的情义,默默的,又淡淡的。
二萧与鲁迅先生相识,他们谦卑,恭敬,对于长者,他们的稚嫩表露无疑。萧红是极有礼貌的,问候、鞠躬、握手,羞羞的笑着,脸上透着几分腼腆。他们时常去鲁迅先生家作客,鲁迅先生和许广平先生很欣赏萧红,她的才情和性格很是得他们的心。当萧红与萧军的感情出现些许危机时,鲁迅先生建议她去日本转换心情。
前往日本使她内心得到了片刻的宁静,自由、舒适,没有经济的压力,她称这段时期为她的“黄金时代”。随着岁月的流逝,二萧的感情也在渐渐出现着危机,之后他们一同去了临汾,也遇见了丁玲。在丁玲的眼中萧红是特别的,说话直率、自然,因少见世故却也显得稚嫩,这在丁玲看来大概是女人所保留的一点幻想。而因局势出现危机,二萧的路也不同了,萧军要留下打游击,而萧红则要回西安,发生过争执,却也没用,只好各走各的,只待再次相遇。

之后萧红和端木蕻良在一起了,她的第二任丈夫。他们结婚,却也没多少亲朋好友,新婚燕尔却透着股凄凉。虽是不被支持的婚姻,可萧红却也毅然选择做自己,接受自己的感情,为自己,也为肚子里未出世的萧军的孩子。逃难到重庆的时候,虽然只有一张票,可说好的是两个人,但最终只有端木一个人来了,为什么,这是我看这部电影以来一直的疑问,是真如端木所说,还是端木胆小、自私,留下了她一人承受苦难。我不知道,我只希望命运不至于对她如此的残忍。
萧红一人挺着一个大肚来回的奔走,谁看着也实属不忍,多亏了友人蒋锡金的帮忙,她才能在这乱世之中有一安身落脚之地。夜里的她挺着大肚子提着行李赶船,寒风料峭,冻的人直哆嗦,积水的地面让这个行走不稳的孕妇滑了一跤,这一滑就无法再起来,沉重的腹部压着她的身子,如同翻了个的乌龟,几经挣扎却依旧无果,她就这样闭着眼默默的等着,我在想她在想什么,是在回顾生活的种种悲哀,是在怨、在愁自己命运为何如此多舛,人生的小半辈子难道就此结束?等待终于迎来了希望,一位路过的大爷将她扶了起来,而她起身的第一句话便是:“终于有人来了,我一直在等人来。”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却也有些释然。惊讶为何她没有泪水与哀怨,释然她依旧如此泰然自若。
孩子是她一个人在医院里生的,可没多久夭折了。我依稀记得她的神情,当白朗焦急的问“孩子呢?”的时候,她苍白的脸上所表现的平静将些许的惊恐覆盖,说:“死了。”没有抽泣,没有哀嚎,甚至一滴泪也没有,但那潜在的惊恐却也看在人眼里。她和白朗分别时,互相的祝着彼此幸福,可萧红反问“我会幸福吗?……我将孤苦终以此生。”

萧红的结局是悲的,她被误诊喉上长了瘤,做了手术才知这是误诊,也许这就是命运的不济,连老天爷都和她开了个玩笑。时局的慌乱,使她短短岁月最终是在端木与骆宾基不断帮忙转院的情况下度过的。她和端木应该是真心实意爱着的,虽然不知在她生孩子时他在哪儿,可在她最病痛的时候是他陪着的。在最后一次转院时,她离开了人世,享年31岁。
萧红的一生就这么看似平淡无奇却也不平不凡的过去了,丁玲曾说过她活不久,虽不知是何来的缘由,却也预料准了。大概是性格使然吧,可她一直都是那个偶尔吸着烟,潇洒、率真,又复杂、牵强的人。
《黄金时代》,虽是一部电影,可有时看着又像纪录片,依靠着那些与萧红相识的人的回忆与叙述,慢慢的,细水长流的讲完了她短短31年的故事。
(以上感悟均关于电影《黄金时代》,不是对现实人物的相关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