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酸甜苦辣,书中自有滋味——感谢关注“四味书”
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开口说话,很难,说真话,更难,所以鲁迅先生干脆还是做梦吧。
《狗的驳诘》
我梦见自己在隘巷中行走,衣履破碎,像乞食者。一条狗在背后叫起来了。我傲慢地回顾,叱咤说:“呔!住口!你这势利的狗!”
“嘻嘻!”他笑了,还接着说,“不敢,愧不如人呢。”
“什么!?”我气愤了,觉得 这是一个极端的侮辱。
“我惭愧:我终于还不知道分别铜和银;还不知道分别布和绸;还不知道分别官和民;还不知道分别主和奴;还不知道……”
我逃走了。 “且慢!我们再谈谈……”他在后面大声挽留。
我一径逃走,尽力地走,直到逃出梦境,躺在自己的床上。
罗曼罗兰有句名言:我认识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因为狗永远是狗,而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鲁迅在梦中遇见了一条“势利”的狗,看见衣衫褴褛的就上去狂吠,看见衣着光鲜者又摇尾乞怜。狗的反驳也很有意思,要说“势利”狗和人还真是没法比的。
很多“小官”有点权力就横行乡里,目中无人,从来不把老百姓放在眼里,但是遇见稍微比自己大一级的“大官”,那副奴才相,还不如一条狗。
《失掉的好地狱》
我梦见自己躺在床上,在荒寒的野外,地狱的旁边。一切鬼魂们的叫唤无不低微,然有秩序,与火焰的怒吼,油的沸腾,钢叉的震颤相和鸣,造成醉心的大,布告三界:地下太平。
有一伟大的男子站在我面前,美丽,慈悲,遍身有大光辉,然而我知道他是魔鬼。
“一切都已完结,一切都已完结!可怜的鬼魂们将那好的地狱失掉了!”他悲愤地说,于是坐下,讲给我一个他所知道的故事——
一个时代,你方唱罢我登场,魔鬼代表了大军阀,天神代表着皇帝。一会魔鬼打败了天神,一会天神又镇压了魔鬼,唯独可怜的鬼魂孤独的活在地狱里,鬼魂就是老百姓,地狱即是人间。一辈子做奴隶,好不容易翻身做了主人,又成了车奴,房奴,孩奴......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中国梦,百姓盛才是终极目标。
《颓败线的颤动》
我梦见自己在做梦。自身不知所在,眼前却有一间在深夜中禁闭的小屋的内部,但也看见屋上瓦松的茂密的森林。
板桌上的灯罩是新拭的,照得屋子里分外明亮。在光明中,在破榻上,在初不相识的披毛的强悍的肉块底下,有瘦弱渺小的身躯,为饥饿,苦痛,惊异,羞辱,欢欣而颤动。弛缓,然而尚且丰腴的皮肤光润了;青白的两颊泛出轻红,如铅上涂了胭脂水。
灯火也因惊惧而缩小了,东方已经发白。
然而空中还弥漫地摇动着饥饿,苦痛,惊异,羞辱,欢欣的波涛……。
“妈!”约略两岁的女孩被门的开阖声惊醒,在草席围着的屋角的地上叫起来了。
“还早哩,再睡一会罢!”她惊惶地说。
“妈!我饿,肚子痛。我们今天能有什么吃的?”
“我们今天有吃的了。等一会有卖烧饼的来,妈就买给你。”她欣慰地更加紧捏着掌中的小银片,低微的声音悲凉地发抖,走近屋角去一看她的女儿,移开草席,抱起来放在破榻上。
“还早哩,再睡一会罢。”她说着,同时抬起眼睛,无可告诉地一看破旧的屋顶以上的天空。
这个梦之后鲁迅就醒了,然后又做了一个梦,是先前这个梦的延续——母亲已经老了,女儿也已经成了家并且有了孩子,但是母亲却成了一家人的敌人,因为母亲当年为了养活女儿去做了妓女,后来女儿成家立业,母亲身上的污点成了一家人的耻辱,随之而来的就是母亲被嫌弃,被辱骂,甚至被自己的孙子说一句“杀!”
《立论》
我梦见自己正在小学校的讲堂上预备作文,向老师请教立论的方法。
“难!”老师从眼镜圈外斜射出眼光来,看着我,说。“我告诉你一件事——
“一家人家生了一个男孩,合家高兴透顶了。满月的时候,抱出来给客人看,大概自然是想得一点好兆头。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要发财的。’他于是得到一番感谢。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要做官的。他于是收回几句恭维。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是要死的。’他于是得到一顿大家合力的痛打。
“说要死的必然,说富贵的许谎。但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你……”
“我愿意既不说谎,也不遭打。那么,老师,我得怎么说呢?”
“那么,你得说:‘啊呀!这孩子呵!您瞧!多么……。阿唷!哈哈!Hehe!He,hehehehe!’”
立论:针对客观事物或问题,直接提出自己的见解和主张,阐明其理由,表明自己的态度就是立论。
难吗?老师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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