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兄弟(十五)

那一年的夏天,太阳像是发怒一样炙烤着大地,一丝风也没有,树叶打着蔫,知了的叫声更让人心烦意乱,写字台上的电风扇吱吱呀呀的重复着一个动作,家妮穿着跨栏背心、短裤,躺在凉席上,手里捧着本小说如饥似渴的读着,头上的刘海湿溻溻的趴在脑门上。上个月家妮参加完了高考,终于结束了长达十几年的苦读生涯,考完试,家妮和几个要好的同窗一起来了个短途旅行,玩了几天回来后,就每天捧着小说等着发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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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哐啷一声打开,沉浸在小说中的家妮吓了一跳,眼睛从书中转移到母亲铁青的脸上,巧莲进了家门,丢下包,回卧室了。此种情况,经验告诉家妮,母亲不知又跟谁生气了,多半是他那不争气的父亲。家妮赶忙下床穿着拖鞋来到卧室门前,敲了下门推开进屋,巧莲坐在床上擦着眼泪,强忍住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家妮皱眉,走过去,坐在旁边,看着母亲问,

“妈,你咋了?这是跟谁生气了?”巧莲像是泄了闸一样哭出声来。

家妮起身出去小跑着回来,手里拿了条毛巾递给母亲,

“妈,你到底咋了啊,快说啊?”家妮有点着急的问。巧莲哭了一会终于收起眼泪,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一双微微红肿的眼睛,严肃的盯着家妮半晌开口,

“家妮,我如果跟你爸离婚,你会跟谁?”家妮听完怔了一下,

“您想好了吗?我都满18岁了,谁也不跟”。

尽管在巧莲的心里想了很久,如果她和老二离婚,闺女家妮会是什么反应,她知道家妮生来性子冷清,但听到刚才的反应和回答,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家妮拿过母亲手里的毛巾去了卫生间,重新用水清洗后又回来坐在巧莲的身边,

“您如果想好了,就和我爸办手续吧。”家妮继续平静的说,

“这么多年,你们两个吵吵闹闹的,还在一起为了什么?妈,您幸福吗?”

家妮的话,让巧莲哑口无言,活了这么大岁数,今天被一个孩子给问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往每次吵架总是把离婚挂在嘴边,但从内心里却从未真正想过要离婚,吵吵闹闹好像已经成了他和老二的生活方式,在农村这样的家庭也比比皆是,巧莲甚至都忘了当初怎么爱上老二的,最初的那份浓浓的情谊就这样被消磨殆尽了!

这次巧莲与老二生气不为别的,还是老毛病,不有句老话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二酒店开起来后,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这边,还通过关系从外地招聘了一批年轻的服务员,20左右的年龄,个顶个的漂亮,尤其有个叫谢玲玲的,不仅身材好,模样也水灵,嘴还甜,招待顾客可是把好手,老二自然重视这样的人才,不仅在奖金上多做表示,还很快提拔她为领班。谢玲玲和一个叫董帅的厨师关系是公开的秘密,上班时两人各自忙碌,下班就整天黏糊在一起,提为领班后没多久,这谢玲玲眼光也高了,整天围着老二有说有笑的,对董帅越来越冷淡,每次约会都说没时间,年轻的厨师不甘心,总想讨个说法,这天中午后厨忙碌完后,董帅来到女生宿舍门口找董玲玲,叫了几次都没有回应,不死心敲了宿舍门,很久同宿舍的一个女服务员才开门,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你咋还叫个不停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玲玲在吗?”董帅不甘心的问

“没在”说完就关上了门,

“等一下”董帅顶住门追问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你难道真不知道啊?”女生嘲讽的看了董帅一眼,看他一脸蒙圈的脸,转而不忍心的放低声音,耐着性子说:

“谢玲玲现在可不得了,都傍上咱老板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当咱老板娘了,你还是醒醒吧。”说完不等董帅反应过来就把门“碰”的关上了。

愣在原地的董帅消化着刚才听到的话,瞬间羞辱、愤怒的情绪蔓延至全身,他拿起电话给谢玲玲打了过去,但对方却没有接,董帅顿时火冒三丈,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踹门而入,腻歪在一起的老二和谢玲玲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赶快整理衣服,董帅见状,失去理智的冲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老二被打的鼻青脸肿,送到了医院,董帅被其他员工架走先关起来,而谢玲玲羞的躲在宿舍不敢出屋。老二媳妇巧莲赶到医院时,医生正在给老二处理脸上的伤口,看没什么要命的伤,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巧莲没去别处,而是来到了饭店的女员工宿舍,强忍着愤怒扇了谢玲玲一个嘴巴,转身回家。

老二在医院呆了两天就出院了,饭店的生意依旧,而董帅和谢玲玲第二天同时离开了饭店。这个酷热的夏天结束时,家妮独自离开家乡前往南方一所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求学。而这次吵架任老二再怎么赔礼道歉和发誓,都无济于事,巧莲和老二开启了漫长的冷战生活。家妮很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被父亲一次次伤的那么深,却无法下定决心离开,难道仅仅是为了自己吗?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她现在还无法理解父母之间那种纠缠不清的情感,在她看来,爱情是纯粹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将就和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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