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鸟兽人物戏画》漫谈

老领导去日本京都游玩,在朋友圈里贴出了这么一张图。

天妇罗蘸酱碟子上的图案线条简练,姿势古怪,隐含的信息量很大。一查阅,原来是摘自《鸟兽人物戏画》。《鸟兽人物戏画》共甲乙丙丁四卷,创作于平安至镰仓时代(12至13世纪),至今已有八百多年历史,是日本国宝级文物,由京都高山寺收藏。关于画作本身谜团甚多,目的、作者均不明,目前研究学者一般公认的是,画作是由多位画师经历不同年代创作而成。

其中甲卷成画最早,约为12世纪中期,长度超过11米,宽度约30厘米。描绘了11种平安时代日本的动物,以拟人化的形式描画。篇首头图正是来自甲卷,讲述青蛙与兔子摔跤,青蛙见打不过兔子,便去咬兔子的耳朵。听上去似曾相识?泰森在拳王争霸战中伸嘴去咬老霍耳朵,八百年前便有了预言。

如果把镜头稍微拉远,故事便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演绎。

青蛙:无耻之徒!说好单打独斗,你竟然找人助拳?!

《鸟兽人物戏画》在日本美术史上地位举足轻重,被视为日本漫画的开山始祖,极具知名度。有多知名呢?打个比方,好似《清明上河图》之于中国画的地位。2014年秋,该画作经四年修复,首次在京都国立博物馆展出。2015年夏,在东京国立博物馆展出,入场参观人次近24万(注1)。2016年秋,画作在九州国立博物馆展出。画作每次展览,都吸引了大量观众。现在前两卷由东京国立博物馆保存,后两卷由京都国立博物馆保存,高山寺展品为复制品(注2)。

2018年6月游京都,经京都国立博物馆,欲一睹真迹而不遇,怅怅而归。

京都国立博物馆正门

纵观《鸟兽人物戏画》四卷,内容风格不尽相同,但在精神上又一脉相承。乙卷是动物画像,既有真实的动物,也有想像的动物,却不再拟人,仿佛生物图鉴。构图细节与甲卷相通,以至于有学者认为是同一人所绘。丙卷前半为人物,后半为鸟兽拟人,内容是各种游戏和风俗节日。丁卷笔触风格䢛异前卷,以人物为主体,线条自由恣肆,描绘了相扑、骑射、法会、祭祀等行为。

乙卷
丙卷
丁卷

2016年起热播的泡面短番《战国鸟兽戏画》,更继承了《鸟兽人物戏画》的荒诞白描风格,让耳熟能详的战国武将人物化身鸟兽重新演绎安土桃山时代历史事件。丰臣秀吉是猴子,德川家康是狸猫,明智光秀是兔子,最出乎意料的是,织田信长的设定竟然是杜鹃。乍看之下莫名其妙,细品之后方会深意。播出之后大热,《鸟兽人物戏画》和战国历史都成为了日本年轻人的热门话题。

《战国鸟兽戏画》甲 - B站传送门

《战国鸟兽戏画》乙 - B站传送门

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更上层楼,继承前人画作的基础上再度创新,旧瓶装新酒,创造新内容,日本漫画艺术得以超越历史时空,代代传承并发扬光大。在保护和推广传统文化遗产方面,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注1:http://www.tanchinese.com/museum/16750/

注2:https://en.wikipedia.org/wiki/Chōjū-jinbutsu-gi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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