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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很短,短得来不及拥抱清晨,就已手握黄昏。

一年很短,短得来不及细品初春的殷红窦绿,就已走进深冬的萧瑟。

一生很短,短得来不及享受美好年华,就已身处迟暮。

短暂的一生中,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见怎样的未来,只愿不负时光,不负卿,不负春光,不负己。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珍惜时光的人!

李叔总爱蹲在村口的槐树下。

他说这棵树比他岁数大,当年他爹娶亲时栽的,如今树干粗得要两个人合抱。

春天到了,天气暖和了,今年的槐花又开满枝头,落满肩头。

李叔眯着眼和老伴一起摘槐花,踩着小板凳,伸手一朵一朵地摘,摘急了会带刺,夹带上绿色叶子,回家还得捡。

突然,老伴没站稳凳子踩空,栽倒在地。两人哈哈大笑,感慨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岁月催人老!

"你看这日子,""跟这槐花似的,还没闻够香甜呢,就又要落了。"

如今老伴住院了,女儿忙着接送小外孙女,顾不上照顾老妈了,发来外孙女在幼儿园摘蝴蝶兰花的照片。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女儿小时候也总爱摘了好看的花才去上学,老父亲有病,也没来得及去看。人人都往下疼,疼少不疼老。

"光景不待人,须臾发成丝。"李叔常把李白的诗挂嘴边。

他年轻时在纺织厂三班倒,总觉得日子长得像织不完的布。有次为抢工期,连续三天没回家,回家时女儿在邻家吃饭,躲在门后就是不认爹。

现在他总说,那些在车间耗掉的时光,要是能分给女儿半缕就好了。

李叔数着吊瓶里的气泡,想起年轻时和老伴在电影院看《庐山恋》。散场时月上柳梢,她的围巾被晚风吹起,像一片会跳舞的云。"

当时要是知道后来要受这些罪,""说什么也得多看两场电影。"

浪漫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柴米油盐,生老病死才是生活的日常。

春风那天,李叔老伴说想吃糖炒栗子。他踩着自行车跑遍三条街,买到时栗子都凉了。她就着温水慢慢嚼:笑着说:"你记不记得,文革那年你被批斗,九十度大弯腰,晕倒在地,我揣着俩热乎山芋在牛棚外等你?救活了你!"李叔鼻子一酸,想起那些在牛棚里数星星的夜晚,比山芋更烫的苦涩岁月。

"人间有味是清欢。"他现在懂了苏轼的话。

每天清晨陪老伴在公园打太极,看她笨拙地比划云手,像极了当年在车间学织毛衣的模样。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我写着日子,一片银杏叶从扉页滑落,那是去年秋天和爱人在颐和园捡的。叶脉里还有细小的光斑,像封存了整个秋天的阳光。

槐花落尽时,李叔在树下摆了张藤椅。

他说要在这里守着,守着第二年新抽的嫩芽,守着老伴晾在竹竿上的蓝布衫,守着那些还没说完的从前。

可岁月终究会让所有的故事成为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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