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手机丢了,借人电话给我打电话,她说当时只能记得我的电话号码了。感动之余,突然想起,我好像已经忘了你的电话号码了。
张爱玲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一是时间,二是新欢。”出于我的长情,新欢是不可能了,我以为我会一直耗着,耗到我自己累了,失望攒够了,就离开了。没想到,最后的离开方式悄无声息,平淡而冷漠的可怕。
我是在去S大的火车上认识阿良的,当时他坐在我对面,窗外上午的阳光温暖不刺眼,照耀着他的半边侧脸,煞是好看。对面这个少年,低头看着手里捧着的的《弦理论》,我望着他低头深思的样子,不由得看的呆了。
他看了一会,抬头伸了个懒腰,打开手机,屏幕是最新火影忍者电影海报,“这么中二应该没有女朋友”,我想着,偷笑。
“那个……”他抬起头望向我,应该在想称呼。
“同学,你能和我换300现金吗,我微信转你”
多么老套的要微信套路,我笑着,打开钱包,看着他默默的打开了微信的“收付款”,我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男生单纯的有趣,有想撩他的冲动“加我微信吧,我把这300元红包当今天我的生日礼物,发个朋友圈”“啊,也行。今天是你生日啊,这个是我新买的魔方,送给你吧。”我又被他逗笑了,哪有送女孩子礼物送魔方的啊。
我翻着他的朋友圈,“诶,你也是S大的啊”
“嗯,也?你是大一的吗”
“我是大二的啊”我歪着头微笑。
“那学姐好啊,我这个新大一的还需要学姐带带啊”
“叫什么学姐嘛,人家还是小姑娘,我叫魏蔷,你叫我蔷蔷吧”
“好啊,蔷蔷”他笑了,眼角下弯,化作完美的弧线。这个少年……有点意思。
十一假期结束,火车站里全是回上海的人,“行李箱我帮你拿吧”我望着他真诚眼睛,递给了他。“喂,你就不怕我担心你是小偷啊.”我好笑的问着他,“啊,不会啊,为什么会呢。”他回答我的问题,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他真的,纯洁的像个孩子。
我后来爱过很多人,骗过钱,也被玩弄过感情。后来我会麻木,会冷漠。明白五分爱自己,三分给爱人,剩下两分宁可送给路边的好看的野花,因为我害怕把一个人当做全部去爱。但我始终记得,阿良的认真执拗,那是我在黑暗世界里,唯一前行的动力。
“一起拼车走吧。”我问到。“好啊,但我不能让女孩子花钱啊,走吧。”他笑着对我说。“那我改天请你吃饭吧,我今天没时间就不陪你了。”“再说再说,那先提前谢谢学姐啦。”他应该会懂我留下的所有接触的机会吧,我想着。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我难道真的没有吸引到他,按一般的套路,这几天应该开始尝试接触了啊。也许只是生命中一个过客吧,如果他不主动,也没有机会,那就是没有缘分。我魏蔷,不做没有结果的事。我想着,装作忘记了金秋十月他给我的惊鸿。
S大秋天的枫叶烂漫的好看,风起又落,莎莎作响,生命轮回,莫不如此。我拿着相机,对焦着叶脉纹路,美得很。“诶,学姐”阿良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你拍的叶子真好看。”他还是之前那样的爱笑,眼睛弯弯,温柔如水。“啊,是啊,真巧。”我突然紧张的说不出话了,
“没有打扰你艺术创作吧。”
“啊,没有没有,最近高数学的心烦,出来解解闷。”
“高数……我可以看一下的”
“我可比你大一年哦”
“我可比你早学高数三年哦”他学我说话的语气,我笑着打他。
“那,走啊,给我讲高数,讲得好请你吃饭,讲不好……就……就把头像改成樱桃小丸子一周啊”
“那你这么蠢如果不会是怪我没讲好还是你笨啊。”
“喂!”我笑着捶他肩膀。初识后的第一次见面,我们竟熟的像老朋友一样。
校园旁的咖啡店总是有许多小情侣,我们拿着厚厚的练习册,竟成了这里的一股清流。“呦,小子桃花运挺旺啊,”迎面走来一个男生,拍了拍阿良的肩膀,看样子应该是他朋友,他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们。见阿良没吭声“女朋友啊,介绍一下呗”
“才不是呢”阿良张红了脸,回他。
“真的啊,不是的话我可要微信了啊”男生又转向我“美女,加个微信呗。”
“我可不是谁都加的啊”我眨着眼睛,望向男生。
“那你要是不加的话就证明说你们有关系了哦”男生装作无奈的看着我
“好了,怕了你了,我们学习呢”我给了男生我的微信,他以为他撩妹成功,其实我另有所图。
“我这个室友就爱调戏妹子,你别见怪。”男生走后,阿良对我说。
“没事的,继续给我讲题,不许偷懒”
咖啡厅音乐悠扬,爵士让人想昏昏的在这里睡上一觉,阿良低头深思,眉头紧锁,又舒展开来,露出微笑,给了我答案。阿良的方法果然巧妙直观,他说他本来是竞赛党,因为考试那天拉肚子才考砸了的。我不由得对他崇拜起来。
“那可真要为你惋惜啊”我笑。“走吧,咱去吃饭。”
“不行,咱俩的第一顿饭,可要我请啊”阿良带着我,走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面前。
小店店面不大,却坐满了人,“李叔,来份爆炒牛杂”“好嘞”我噗嗤一笑“没见过第一次请女生吃饭吃牛杂的”“不是,你尝尝。绝对比大饭店好吃”他一本正经的望向我。我吃着牛杂,望着蒸汽氤氲里的他,那一刻,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了他。
我们逐渐熟络起来,一起逛街,一起上自习,他给我分享正在看的书,我带他看院线口碑不错的电影。好像一切都那么自然。我也渐渐的了解他,他也有小孩的一面,喜欢哆啦A梦,他的包里至今还放着一个玩偶。我说:这么旧了,我给你买个新的吧。他笑着,不说话。
我们的朋友都知道彼此,我们的朋友以为我们在一起会是顺理成章的。也许是他害羞吧,所以迟迟未表白,那就我主动一下吧,,“情侣间不用计较这些的”我想。于是,在2016年的跨年夜,我约他一起跨年。
烟花绚烂,照着他的脸异常好看。人们在大屏幕前喊着3,2,1。全场欢呼,拥抱身边的人,我笑着望着他,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咱们在一起吧,我抬起头,恰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我……”未等他回答,我吻上他。我们闭着眼,好像全世界只有彼此。
我们从那天之后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他是个完美的男友,幽默成绩好,似乎是所有高中女生喜欢的类型,我好像又回到了3年前暗恋高中男神的少女。由于之前的熟络,我们之间没有磨合期,就自然的热恋期,我总喜欢黏着他陪我逛,他也都宠溺的摸摸我的头说“今天我们先去学习”。
春节后他们高中同学有个聚会,我粘着他也要去,他无可奈何,“唉,媳妇这么好看,那帮混蛋下手了可怎么办”。
坐在他同学堆里,一群男男女女叙旧,诉说之前的往事,我不了解,也就乖乖坐在他身边,不打岔。酒过三巡,男同学脸上泛红,开始说大话,女生炫耀自己的男友帅气多金。一个男生走过来找阿良敬酒,“诶,洛溪怎么样了”阿良突然变了脸色,那是我未曾见过的神情,他……向来都是礼貌的微笑。他转而又搂着我,微笑道“她和班长分手之后就出国了,现在也挺好。”那男生突然觉察到什么,尴尬地笑了笑走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洛溪不简单。
喝酒后,阿良没有再和他们唱歌,我加了一起聚会的几个女同学的微信。
朋友圈里,时光回到两年前。照片上的同学们笑容稚嫩,一个女同学拉我进了他们的班级群,我翻着一个个头像,一个笑容洋溢得女生吸引了我的注意,她的名字“溪”。
我成功的加了洛溪的微信,她的朋友圈里,,两年前和阿良亲密的合照,和阿良的点点滴滴,他们吃过的校门口的牛杂,他们一起去买的哆啦A梦玩偶,还有阿良给她写过的情诗,阿良为她写的歌,视频里,阿良满眼深情,原来,他爱一个人是这个样子。
我望着此时熟睡在我身边的这个男生,好像一切都是我主动,要他讲题,约他逛街,甚至在一起他都没有回应,我以为他内敛,其实只是他不爱我罢了,因为不爱我,所以不会主动,因为责任却又要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
“咱们分手吧。”他起床后,我对他说。他楞了一下,“你是知道些什么了吗”我不语。“蔷,我不想骗你,有时候,我真的想,要是我,我真的喜欢上你该有多好。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忘记她。”
“阿良”我望着他的眼睛对他说“既然此刻你不爱我,我们就先不要在一起,等我们真的坠入爱河,那时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嗯。”
我们就这样,外人眼中的模范情侣,分手了。
他没有再找过我,我也不再去了解他的近况,只是偶然午夜梦回时,突然想起那个微笑着的阳光男孩,还是心里被揪一下的难受。
时光平淡,日子过去。岁月终于给所有感情完美的答案,忘记。朋友记得我的电话,我却猛然发觉已经忘了阿良的电话了。“阿良”我望着窗外,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谢谢你。”我对着空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