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约小刀见个面,心情低落期,只有这快言快语的小刀能帮她杀走阴霾。
“好!老地方见!”
老地方就是“老地方”,一家刀削面店铺的名称;记不得是多少年前,城南小区外的一层门面房,有了这家小吃店,专做手工刀削面和牛肉砂锅;老板娘是一律的快手,头脑也是相当清楚,做事麻利,锅台上基本保持干干净净,一看就是能揽回头客的好地方;店不大,却经常要等候。小刀喜欢吃这家的砂锅,果子喜欢这家的刀削,于是这家店就成了她们不二的老地方。
“我点了!”果子抬高手臂,示意迟来的小刀往已经占好的位置这儿来。还不错,今天不是这家小店忙碌的高峰期,否则得站着等前批吃客们走了才能抢到坐。
“老规矩?”小刀问着赶紧坐了下来,生怕屁股下的塑料凳子被别人抽走。
“嗯!”果子回答着,眼帘垂着。
“怎么了?失恋了?”小刀摇摇果子的肩“嘿!别这样,快说说!”
“我今天去殡仪馆了!”果子神伤的回答着她。
“啊?谁啊?”小刀不禁一镇。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我们单位的那个肺癌的女主任么?...走了!”果子似乎有些哽咽。小刀知道果子的这家事业单位,里面能人不少,尤其是女同志,果子说的这位,之前也听她提过,说是个挺热衷生活的好女人。
“我都不敢抬头看她的遗像!...第一次对她有印象,是她刚刚主持单位的联欢会,微微颔首,有笑意但不深,显得非常有经验。...以后再见她,就一直那么清瘦,本来就高挑的身材,一瘦就更把眼睛显大了。她走路总是若有所思,有一段时间扎了小辫子,走路快的时候,像只小麻雀在脑后一蹦一跳的...她很聪明,组织女同志们参加跳舞,她因工作原因缺席,但来了只要看两眼就立即心领神会...她组织大家去瑜伽,带头坚持打卡……可惜病偏偏找她这样的软柿子欺负。……”
小刀默默地听着,她知道果子心里难受,不说掉不痛快,多愁善感是果子招人爱的一面,是朋友就乐意这样听听。
两份食物已经被送到了桌上,小刀示意果子“先吃吧!……节哀顺变!这有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果子用餐巾纸擦了一下眼泪,低下头拿着筷子。“你知道吗,人家都说去一下医院太平间,去一下殡仪馆,你才知道什么是生命的可贵,什么是应该珍惜。我们这位同事太年轻了,儿子还有几天就高考……”果子忍不住又用纸巾堵了下眼眶。
“对!所以,你不要再过度忧伤,既然要珍惜生命,那更要好好吃饭!活着才有意义,唉声叹气只能导致消极情绪加深,不是吗?”小刀适时的阻止果子的忧伤,以她特有的果断来开导果子。“你也说了,你同事是癌,大家都有常识,知道得了这些病,最坏的打算就是得面对这一天。我能听说若干这些病痛的故事,生不如死,结束了也许是种解脱。不过,对于她儿子,她可能会有遗憾,儿子也会有遗憾,但,活着就是硬道理,不能把道理活反了。”
果子一根一根的慢慢地吃着那碗面,小刀说得不错。生活就是爱跟善良的人开玩笑,越是留恋人间的人,越是遭受各种各样的折磨。
“余华的《活着》,你应该看过,翻拍的电影你应该搜得到,吃完了饭,回去好好休息,有空了,把这部剧或书再回顾一下,也许,能把你去过了殡仪馆的感伤更清楚的拎出来。当然,时代背景不同,也许感受不同。不过,即使活着不容易,我们也得坚强的活。身体健康很重要,我们互相监督,互相鼓励,坚持锻炼,用积极的态度迎接明天。今天你买单了,这顿算是我的授课奖励。”小刀噼里啪啦把果子从低弥中带了出来,用“吝啬”结束了会面。
生活继续前行,殡仪馆的哀乐让人深思,生命脆弱不堪,唯有珍惜再珍惜。那就从好好吃饭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