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清明时节,成都仍是个阴天。午后下了场雨,窗外的树木湿漉漉的,绿得有些透亮。不免地就想起了一句古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想来这不仅是句绝好的描写,也是给予人类宝贵的财富,让后世之人也能够望字生意,沉浸在千百年前的清明雨色中。我总觉得,那时的雨一定更加凄苦寒冷,那时的人也更沉浸在缅怀祖先的思念中,因为后世的清明礼俗不再齐全,后世的人也过得越来越幸福,祭祖是越来越流于形式了。
就连我自己也好几年没去扫墓,家中长辈讲究出行从简,我一个女孩子在他们眼中,是不太必要去的。而现在远在外省,千里迢迢,更加去不成。
因而,此刻我这里,只有无绵的阴沉与压抑,我也真想为爷爷、太婆的坟头除去一把草,重添一点香火。想来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该过得安静些了吧,再不用感受这世间无尽的愁苦与离别。真想双手合十,问问他们觉得在世时过得还快乐吗,又要怎样才能每日活的开心、幸福,而觉得有意义呢。
我们中国的孩子从小就被灌输着“祖先保佑”的理念,每次祭祖,妈妈会和拜佛时一样,提醒你去许个愿吧。于是,我曾经在一座座坟前、双手合十里,不同阶段地许过“让我考上重点高中吧”、“保佑我考上心仪的大学”等关乎学业、前程的愿望。
直至现在,我考上了大学,虽然并不是我所心仪的,自己和家人却也已十分满意了。而诸如此类的祈祷从未停过,就如生活从未停息过。现在的我,从高考的重负中过渡到清闲的大学时光,和很多同龄人一样,最大的困境就是摸不清方向,天天困惑着、迷茫着。
在这清明之际,偶尔凝望天空的时候,心里都会暗暗想着,即使今年又亲临不了祖先们的坟头,我还是会默默许个愿,保佑我成功度过这段不确定期吧。
当然,我从自小接触的崇尚科学的教育里,已经明白,祭祖许愿和求神拜佛一样,都不过是一种信念的支撑,只是人们为求得脱离现世之苦的一种信仰。关于这些神秘的信仰元素,我从来是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信仰得当也是可以成为一股积极向上的力量,要看它的发展态势了。
想要真正脱离苦海,远不能仅凭那一点信念,人还是要靠自己实际的努力去化解人生每一步的难关。信仰应该是锦上添花之物,求的是内心安稳、笃定。
有时候,去想着每个人的祖先都在默默地保佑他们的子孙后辈,保佑每个人尽可能地平安,保佑这千万年承接的人世安泰吉祥,不免也是份鼓舞人心、奇妙的力量。这就好比,人的生命会随着年老而逝去,但永恒的价值精神却可以永垂不朽,前人曾经平凡而无怨无悔地活过,那么我们后世之人同样也可以。一个人的死亡,与其说是失去了生命的悸动,不如说是融入了世界的血脉里,至此不再活成他自己,而是滋养了后世更多的生命与灵魂。
一度一清明,身在异乡,追思亲祖。一年三百五十六日夜,一生春夏秋冬几轮回。一缕气息,世世承接,愿地上人均无恙,地下清明永安详。2017.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