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草儿:
你好!
夜已深,你依然辗转难眠。我知道这个夏天对你而言,是个忧伤季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从失落遗憾的阴影里走出来。去感受一下夏日阳光的味道。
2017年7月5日,那个格外燥热的夜晚,空气似乎也因为过分紧张而忘了流动。从吃过晚饭开始,你们一家三口表面风轻云淡,内心却各个五味杂陈,六双眼睛紧紧盯着你的手机,有点害怕,有些期待。
“悠悠的总分是170.5!” 九点半,微信的那一端传来了你小姐姐的声音。随着而来的是悠悠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切都在预料中,一切又都在预料外。你一边轻抚着悠悠,让她放声痛哭,尽情发泄,一边安慰她,考试除了实力以外,还需要一定的运气。
半个钟头后,你让她上楼洗澡,准备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在她走上楼梯的那一刻,你自己却再也忍不住泪雨滂沱。回想起她后阶段的那股拼劲,且极其稳定的状态,以及她考后估算的最低176,内心深处有着说不清的惋惜,不甘和心疼。
这些年来你一直带着初中毕业班,你深知最后一个多月的冲刺阶段很重要,一般情况下谁的状态好谁就考上,几乎无一例外可言。而悠悠后阶段的成绩一直跟同桌不相上下,有时她多考两分,有时他多考三分。在这场第一次决定他们何去何从的考试里,对方考了186的高分。
“看来我同学说的没错,万一孩子落榜的话,更需要安慰的不是孩子本人,而是孩子她妈。”看着你满脸的泪水,谢先生叹了叹气,“其实这只不过是初考,真正决定人生那场考试的是六年以后的那场高考。像你这种从初考,中考到高考,一路绿灯的学霸,在失败落榜面前的承受能力肯定不如我这种在一路经历各种跌跌撞撞的人。其实孩子已经尽力了,我们也都尽力了,特别是你。有些结果不是我们可以预料和掌控的。”
道理你懂得很多,你觉得有些事情之所以不是事儿,那是因为它不发生在自己身上。
想想这一年来,小小年纪的女儿,作为一个小学毕业班的学生,过着却是高三狗般忙碌的生活。每天早上十二点放学,下午放学时已经将近六点。有一阶段压力甚至让她整宿失眠,经常会在半夜三四点钟,忽然跑到你的卧室,站在你跟前对你说:“妈妈,我睡不着!”心疼不已的你,却故作轻松地对着老公说:“没事,我来睡服她!”陪睡,让她慢慢调整过来,而你自己却经常夜不能寐,害怕她半夜里踢个被子,受个风寒。
做母亲很难,做一个女孩子的母亲更难。这个初夏,悠悠开始进入青春发育期。虽然之前你已经给她做个诸多的心理工作和辅导,但是初潮来临的那一天,她依旧吓得面如土色。一方面继续安慰,一方面加强营养,内心暗暗祈祷她不会像你一样每个月忍受着痛经的折磨。
你每天除了忙工作,忙家务,就是尽量花更多的时间来陪伴悠悠。晚上有时会抱上一堆练习坐在她身边刷题备课,有时就是坐在她身边翻翻闲书,太累的时候就懒洋洋地躺在她的床上。在她疲惫时候,跟她说上几句话,缓解她紧张的大脑。你知道不必传道授业解惑,只要有你在身边,小丫头学习的效率就能大大地提高。你们母女俩把这段共处一室的美好时光称为“陪读”。
或许,正是你的这种努力与陪伴,让小家伙在最后一个多月里成绩变得越来越稳定。当你踌躇满志时,却忘了还有比你更拼命的家长。你自以为是的那些初中毕业班的教学经验,是建立初中有九个科目的基础上,而初考毕竟只有语数两科,只要一科稍微发挥失常就会全盘皆输。
第二天早上,手机响个不停,电话和微信一直在轰炸着你,亲戚朋友同学同事无一例外地都在关心悠悠的考试成绩。在很多人眼里,她一直是个颇优秀的孩子。她的落榜让每一个人都倍感意外和惋惜。你跟往常一样把悠悠送到画室里,让她跟老师学放弃了整整一年的工笔画。自己应对着各路的关心,喝着别人送来的一碗碗鸡汤。只是当电话安静时,当你一个人坐着发呆时,不争气的泪总是会往下掉。
小孩子的心绪总是单纯的,三两天后,她已经完全从失败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跟你提起,他们即将毕业时,胡老师对他们说,六年前,刚进小学的他们就像一张纯洁的A4纸,如今头脑里装满各种知识的他们就像是这张纸上画上了各种美丽的图画。未来的路还很长,这张A4纸可以变得更多绚烂多彩。
一起和小丫头回味一下胡老师的话吧,再看看小朋友从画室里带回的两张工笔画稿底和老师发到微信群里的半成品吧。希望你能从中悟出点什么。
工笔画更多时候考验的是我们的耐性,从铅笔描绘打稿,到白描勾线,再到各种分染罩染。各种繁杂的步骤需要考验我们的不仅仅是时间的付出,还有性情的沉淀。
一辈子很长,小朋友现在的初考,就像是用铅笔在学着描红,画得不如意的线条可以擦掉重画,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细细观察,静静描绘,定然能够画出与她水平匹配的稿底来。而越是往后的勾线和染色,才越是艰难多变。不管未来如何,只要跟着老师的步骤用心地画好当前的每一步,就与完整甚至是完美靠近了一点。
路漫漫其修远兮。接下来的六年,或许孩子需要你更多的鼓励与陪伴。但愿你们能在陪伴中一起长大,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耀眼还是平凡,希望你们都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工笔画最迷人的地方就在于它的细腻与真实。而细腻与真实也是你的性格写照,愿你收起所有的忧伤,舍弃一切的颓废,微笑地走向未知的未来。
祝:
安好!
草
2017.7.16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