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约7点半起,客栈提供的烂汤面聊作暖胃。即使盛夏,禾木的早晨依旧是清寒的。偶尔可见身着T恤的游客,因寒冷而佝偻抱胸的好笑模样。
上午的行程就是去观景台去观景。
就地形而言,禾木村处在群山环抱的盆地中。不过这个盆地有点特别,有三个台阶:奔腾的禾木河穿村而过,河东最低的平川上村舍星罗棋布,是为第一台阶。村东是高近百米的岗坡,形如黄土高塬,实为一片丰茂的草原牧场,此为第二台阶;禾木河的西岸,则是一道数千米长的山梁,地势最高,是为第三台阶,也被禾木人称为观景台。走过禾木大桥,踏过千级栈道台阶,山梁就在你的脚下了,此时你才发现这山梁平展宽阔,绿草如茵,又是一处牛欢马嘶的大草原。在山梁之巅,有一条约二三公里的木栈道,修在山梁东沿临河的一边。许多游客一早就登上观景台,为的是一睹禾木日出的风景。晨光中,向着东方望去,一轮朝阳已经跃上了东山头,朝雾云岚静静地浮在山腰与峡谷间;山脚下河水泛着银光,在苍翠的树林中奔流着;禾木村就在安详地躺在山谷与河堤之中,炊烟在村舍上轻轻飘荡,隐约中可见往来的人影。转过身来,西边是漫碧的草原,太阳已升高了,泻满阳光的绿野微微泛出了淡淡的金黄;放眼望去,远山连绵,也许是云朵的投影,显得或青或黛;草原上,人虽不多,但红男绿女也是别有风致的点缀,更亮眼的是牛羊从容不迫地踱步吃草,还有牧民骑马在这绿野中奔驰呢!
这禾木所在的地儿,学名叫作“断陷盆地”,河流、草地、森林、坡岗和群山妙不可言地组成了一个大家庭,动静相谐,刚柔并济。怪不得禾木人自豪地称之为“神的自留地”,在这“自留地”上居住着神秘的图瓦人。这图瓦人的来历,至今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昨晚在村中遛达时,我碰见一位中年图瓦汉子,他正骑着摩托为亲朋送喜帖,我住的客栈就是他弟弟家的。闲聊中,他给我讲了图瓦人的来历。他们的祖先生活在北方的西伯利亚森林中,由于性骁勇善骑射,曾跟随蒙古大汗打天下。大汗见此地水草丰茂、风光秀美,便让他们在此驻守。后来大汗魂归喀纳斯湖,蒙古人也退回北方大漠,他们却一直留在这里,为大汗守灵。
当然,这只是传说之一。清朝《新疆图志》称图瓦人为“乌梁海”人,这乌梁海曾是中国领土,后一部分为俄罗斯所占,一部分在外蒙。目前,约20多万图瓦人聚居地的唐努乌梁海,已是俄联邦的图瓦共和国。有人说图瓦人为俄罗斯人,大约以此为据,实为谬讹。图瓦人也许是蒙古人的后裔,后天各一方,时间一长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语言和文化;也可能是其他民族(有一说是突厥人),受蒙古人西征南伐的裹挟而“蒙古化”了;还有说是融合了古鲜卑族、蒙古、突厥、铁勒等部族的混血人种。由于缺乏确凿的证据,至今图瓦人的来历还处于众说纷纭的状态。
不过,与我聊天的图瓦汉子颧骨高耸,很像蒙古人。他告诉我,蒙神的福赐,禾木人现在几乎家家开客栈或餐厅,日子很好过。除了图瓦语,他还会蒙古语、哈萨克语,不过汉语说得不是很流利。日子好过我信,因为禾木的小客栈让他们日进斗金,设施简陋、成本低下却房价奇高,我们那不足10平方米、2张小床的小木屋480元/晚,若不是新疆的朋友帮助预订还住不上呢。水细如丝,几乎无法洗澡,电视也是坏的。当我询问店主时,她理直气壮地说:就这样!一付爱住不住的口气。另一位男掌柜,也颇有大爷脾气,稍微多问几句便极不耐烦。据说,这样的生意一年可做7个月。
想想根本不必怨人家,禾木人没谁招你惹你,谁让我们不远万里、争先恐后地奔这来呢?“神的自留地”本来自个快活,我们这些凡夫俗子,非要蜂拥般瞎闯进来,搞得整天闹哄哄的,受点小脾气岂不活该。我们在禾木住了一宿,方能领略这“自留地”的晨昏之景。那些大批上午赶到、当天即返的游客,导游一般只给2小时自由活动时间,行程主要是上观景台俯瞰禾木。据我们行走体会,2小时也就爬山(观景台相对禾木村就是一道山梁)一个往返,而且景区候车两头排队又将近1个小时,算是打卡禾木了。到禾木若不住上一宿,真不知是充军还是旅行。
盛夏其实并非游览禾木的好时节,山高水流、草青树绿,傍晚看看村舍炊烟,早上看看日出晨蔼也不错,但远不及秋天的树红草黄的斑斓绚丽。亲朋好友们若是想去禾木,除非情不得已,七八月最好免了,九月中下旬或许更好,一是景色更美,二来客人少了,店家脾气也会小些,价格自然也会降些。
禾木民居客栈有个特点,门不上锁,当然也没啥门牌钥匙,也不用押金啥的。到地儿交钱,现在简单,手机转账。外出观光房门爱关不关,离店时拍屁走人,没人查房,根本没有常规酒店的一套程序。神的家乡真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乘景区公交,转了趟车回到景区大门口。野坡上,爱车一身风沙,满面尘垢,正静静地等候着主人归来。
游玩了“神的自留地”,再去瞅瞅魔的世界吧。下一目标乌尔禾——大漠魔鬼城!